夜色,再次成为李默的掩护。
城市的霓虹无法照亮所有的角落,就如同阳光无法驱散所有的阴影。李默背着那个略显寒酸的背包,行走在远离商业区的老旧街巷。这里没有写字楼的通明灯火,只有居民楼里零星透出的温暖窗光,以及路灯下被拉得忽长忽短的影子。
他的目标,是那些“普通滞留灵(无害级)”。
按照《常识问答》里的模糊描述和《功德律》里的只言片语,这类灵体通常是因为执念不深、或者死亡过程相对平缓,未能产生足够怨气,无法被地府常规接引,也无法自主前往阴司,只能浑浑噩噩地徘徊在死亡地或执念物附近。它们大多意识模糊,不具备主动害人的能力,但长久滞留,对自身魂体是一种损耗,也可能轻微影响周边环境的“洁净度”。
地府的日常任务,就是清理这些“城市牛皮癣”。
李默自嘲地笑了笑,这“首席执行官”干的活儿,跟城市环卫工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清理的是另一种垃圾。
他选择了一片靠近老城区、传闻较多、历史也相对悠久的区域。这里街巷错综复杂,老式居民楼、废弃的厂房、甚至还有一些年代久远的公共设施混杂在一起,是滋生传闻和……可能滞留灵体的温床。
他站在一条僻静小巷的入口,巷子深处堆放着一些杂物,光线昏暗,空气里飘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集中精神,引动眉心烙印。
“灵视,开!”
冰凉的能量流转双眼,世界再次覆上一层诡异的滤镜。
巷子还是那条巷子,但在灵视之下,细节变得惊悚。墙壁上布满了黯淡的、如同污渍般的能量残留,空气中飘浮着丝丝缕缕几乎看不见的灰气。而在巷子最深处,一个半透明的、穿着老旧工装服的身影,正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双手不断地、重复地做着挖掘的动作。
它的身影极其单薄,仿佛随时会消散,动作也显得有气无力。没有怨气,只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如同陈年灰尘般的失落和执着。
李默能“听”到它无声的意念碎片:“……钥匙……我的钥匙……掉哪里了……”
一个因为丢了重要钥匙(或许是家门钥匙,或许是某个工具箱的钥匙)而执念滞留的老工人。无害,甚至有些可怜。
这就是他的第一个“KPI”。
李默深吸一口气,按照引渡老赵的流程,调动眉心的能量。这一次,他感觉顺畅了一些,或许是有了经验的缘故。
他凝聚精神,将带着地府权威的意念传递过去:“尔阳寿已尽,滞留无益,随吾前往地府吧。”
那挖掘的身影顿住了,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模糊的面部轮廓上,只有两个空洞,传递出茫然和一丝解脱。
没有抵抗,甚至带着一点如释重负。
李默抬手,眉心烙印微热,一道细微的灰白光线连接魂体,一个微小的幽暗旋涡在空气中旋转出现。
老工人的魂体化作微光,投入旋涡,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安静,迅速,甚至带着一丝……程式化的冷漠。
**【引渡普通滞留灵(无害级)完成。奖励功德点+1。】_
脑海中的提示冰冷地响起。功德点数从2变成了3。
才1点。
李默皱了皱眉。这效率,太低了些。引渡一个,才1点功德,要凑够给张总发送“风险警示”所需的15点,他得忙活大半夜,还得保证能找到足够多的目标。
但蚊子腿也是肉。
他关闭灵视,稍微缓解了一下精神消耗,然后走向下一个地点——一个传闻夜晚常有老人咳嗽声的废弃公共厕所。
灵视开启。
厕所隔间里,一个更加单薄、几乎要与背景融为一体的老妪身影,坐在马桶上(尽管那马桶早已破烂),不停地、无声地咳嗽着。她的执念,似乎是死于某种呼吸疾病,对最后一口顺畅呼吸的渴望。
引渡。
功德点+1。(总数:4)
第三个地点,一个老旧电影院的后门。传闻曾有痴情女子在此苦等负心郎不至,郁郁而终。
灵视之下,一个穿着过时连衣裙的年轻女子身影,倚在门边,不停地朝巷口张望。她的魂体比前两个凝实一些,带着淡淡的哀伤。
引渡过程稍微费了点劲,那女子的执念更深一些,对李默的“劝解”流露出迟疑和悲伤。但在眉心烙印的权威和地府通道的吸引下,她还是选择了离去。
功德点+2。(总数:6)
……
时间在搜寻和引渡中悄然流逝。
李默像一个孤独的清洁工,穿梭在城市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处理着这些被遗忘的“存在”。他逐渐摸索出一些规律:越是年代久远、人迹罕至的地方,滞留灵出现的概率越高;执念越单一、越具体的灵体,引渡起来相对容易;而某些特定类型的死亡(如猝死、意外),更容易产生滞留。
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对眉心能量的运用也越发精细,消耗逐渐降低。但精神的疲惫却在不断累积。频繁开启和关闭灵视,进行意念沟通,维持引渡通道,即使目标都是无害级,对他的负担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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