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僵持被【浊】打破。他祖母绿的眸子闪了闪,声音带着一种圆滑的腔调:“【思】说的不无道理,【嘲】。”
他巧妙地站在了【思】这边,却又维持着表面的中立。
“是啊,”【妄】低沉的声音如同地底的回响,缓缓补充道,他那沉凝的目光扫过【嘲】,“你的前车之鉴......太多了。”
话语平淡,却像一把钝刀,精准地切割着【嘲】的过往劣迹。
【浊】见势,试图安抚道:“而且,我们不是都答应以后把他送给你当玩具吗?”
他朝罔无故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仿佛那只是个没有生命的物件,“何必急于一时?”
【嘲】猩红的瞳孔中翻涌着被压制的不满和怒火,但很快,一丝扭曲的算计取代了纯粹的愤怒。
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且残忍的笑容,目光转向【浊】:“好啊,那作为补偿......把你抓到的那个人类也送给我玩。”
他加重了“玩”字,猩红的舌尖舔过唇角,毫不掩饰其中的恶意。
【浊】沉默了。
祖母绿的瞳孔深处,精光流转,显然在快速衡量着得失。
那个人类是他好不容易抓到的......
“给【嘲】吧。”
【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适时插入。
他抱着罔无故,如同抱着一个精致的摆件,目光冷静地扫过【浊】,“不然以他的性格,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后续只会惹出更多麻烦。”
他停顿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实际的交换条件,“到时候划给你养他的时间,长一点。”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罔无故。
“......可以。”【浊】权衡利弊,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寥寥数语,罔无故的命运便被再次敲定——一个等待轮流监护、最终会被榨干价值再丢弃给疯子的工具。
他甚至不如一件物品,更像是一件被分配的资源。
“散会吧。”
【思】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随着他的意念,周围凝固的镜海、耸立的石柱、覆盖苍穹的城堡穹顶,以及那几团风暴凝聚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无声无息地消散在虚无之中。
空间瞬间转换。
他们已然身处一座古老而空旷的城堡大厅之中。
高耸的穹顶隐没在黑暗中,巨大的石柱支撑着空间,地面铺着厚重的、花纹繁复但颜色暗沉的地毯。
空气里弥漫着尘埃和陈旧的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灾厄特有的阴冷感。
“哥哥......”
一个软糯且带着试探和依赖的甜甜嗓音打破了古堡的寂静。
罔无故仰着小脸,那双纯净无垢的金色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思】,长长的淡金色睫毛扑闪着。
“怎么了?”【思】微微蹙起眉头,雾霾蓝的眸子透过镜片审视着怀中的小东西。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让他感到一丝异样,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饿......”罔无故立刻瘪了瘪小嘴,那双漂亮的金色大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委屈巴巴地看着【思】,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需要能量,迫切地需要!
【思】身上散发出的属于顶级灾厄的纯粹而强大的气息,对他来说简直是世间最诱人的美味,让他本能地想要靠近,想要吞噬。
如果能咬上一口......这个念头疯狂地在他脑中叫嚣,但理智以及实力的绝对差距让他死死压住了这份冲动。
“......”
【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本身是无形无质的思绪聚合体,根本就不需要进食。
“饿”这个概念,对他而言遥远而陌生。
“你要吃什么?”他耐着性子问道,试图理解这个“吉祥物”的需求。
“饿。”
罔无故却只是固执地重复着这个单音,小脑袋依赖地蹭了蹭【思】的胸膛。
他扮演的是一个懵懂无知、连“吃”是什么都表达不清的幼崽,自然不能明确回答。
灾厄......应该吃灾厄吧?
【思】有些不确定地想。他记忆中那些低阶灾厄确实如此,互相吞噬是它们生存的本能。
至于来源......禁忌之海里面生存的低阶灾厄如同海中的鱼虾,无穷无尽。想来【忌】也不会在意少那么几只。
心念微动。
一团无形的思绪风暴无声地在古堡大厅中央的地毯上凝聚旋转。
空间被短暂地撕裂,连通了某个冰冷、死寂的海域。
几道带着海水腥咸和诅咒气息的身影被强行拽了出来,“啪嗒”几声摔落在地毯上。
这是几只形态扭曲的“海鲜”灾厄:一只覆盖着诡异咒文的巨螯龙虾,一条长满锋利骨刺,鱼鳃喷吐着黑雾的怪鱼,还有一只蠕动着无数触手,体表闪烁着不祥磷光的软体生物。
它们骤然来到陌生的环境,感受到周围恐怖的气息,显得茫然无措,在本能驱使下剧烈地扑腾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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