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轩!你可愿弃此伪道,皈依圣火,重证真一?”
赤金火焰的咆哮携着焚尽一切的炽烈信念,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压向灰朴道种。这不是简单的质询,而是裹挟着“信毒”意志本源的、直指道心的“皈依拷问”!火焰中那模糊的虚影仿佛睁开了眼睛,目光如同最纯粹的火焰,要灼穿一切伪装,烧尽所有不诚,只留下对“唯一真信”的绝对臣服。
苏婉、林念源、陆明三人脸色骤变,即便不是主要目标,仅仅是那信念之力的余波,就让他们气血翻腾,紫府震荡,仿佛内心的每一个念头都要被这炽热的光芒审判、灼烧。苏婉眉心的青莲印记自主激发清辉,艰难抵御;林念源竹笛发出低鸣,砺音护心;陆明周身剑气自生,斩向无形侵扰。
平台之上,其他存在也为之侧目。“窃痕”的数据流出现了明显的扰动,“琴律”的秩序光辉微微波动,“红尘”雾气中的女子虚影也收敛了玩味,美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外围那些模糊的观摩身影,更是传来阵阵低语与意念波动。
面对这排山倒海、不容置疑的信仰威压,灰朴道种静静悬浮,光华内敛,仿佛风暴中心的顽石。刘云轩的意念,在一片炽热的拷问浪潮中,缓缓传出,平静得不可思议:
“不愿。”
只有两个字。清晰,坚定,没有犹豫,没有激昂,却如同定海神针,钉入了咆哮的火焰之中。
赤金火焰猛地一滞,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光与热,火焰中的虚影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为何不愿?!圣火煌煌,照见真一,涤荡诸邪!汝之道,驳杂混沌,伪妄不堪!皈依圣火,可得纯粹,可得永生,可得至上法理!汝竟冥顽不灵,自甘堕落?!”
炽烈的信念之力更加疯狂地冲击着道种,试图找出刘云轩意念中的“不诚”、“动摇”与“破绽”。
刘云轩的意念,却在这狂暴的火焰中,愈发清晰、稳定,如同冰层下的暗流:
“我之道,生于混沌,长于包容。驳杂,因其纳万物之性;混沌,因其蕴无穷之变。此非‘伪妄’,乃是‘真实’——万物并存、万道交织的真实。”
“你之圣火,追求唯一,追求纯粹,追求至高无上。此乃你之道,我无意评判。” 刘云轩的意念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然,我之‘心’,我之‘道’,所求并非‘唯一’与‘纯粹’。”
“我求守护,守护那并非唯一、并非纯粹,却与我血脉相连、悲喜与共的众生与家园。”
“我求明心,于万千变化、诸般因果中,看清自己本来面目,寻得心安之所。”
“我求之道,是让莲心界的草木能够自由生长,让青原的孩童能够安然嬉笑,让我所爱之人能够不再忧惧,让我自己能坦然行走于天地之间,问心无愧。”
他的话语,没有引经据典,没有高深道论,只有最朴素的情感和愿望,却与那炽烈排他的信仰火焰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你的圣火或许能带来纯粹与力量,但若要以焚尽我心中这些‘不纯粹’的牵挂、‘不唯一’的愿望为代价,要以抹去‘刘云轩’之为‘刘云轩’的根本为代价……” 刘云轩的意念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出鞘的剑,斩开炽热的信仰狂潮,“那么,这‘纯粹’,这‘力量’,这‘法理’,于我而言,毫无意义,甚至……令人厌恶。”
“放肆!亵渎!” 火焰虚影怒极,赤金色的火焰几乎要化作实质的怒涛,将整个平台淹没,“汝心中挂碍,皆是虚妄!汝之情感,皆是尘埃!唯有皈依圣道,方得真解脱,真自在!汝被虚妄所迷,被尘埃所蔽,可怜!可悲!可诛!”
恐怖的信仰灼烧之力,不再仅仅是威压,而是化作了无数细微的、带着“净化”与“皈依”意念的火焰细丝,如同活物,朝着道种钻去,要强行“点燃”刘云轩的道心,焚尽他的“杂念”,引导他“觉悟”!
这是“信毒”意志最本源的攻击方式——信仰皈依!一旦被其侵入道心,轻则道心受创,信念动摇;重则被强行扭转信念,沦为狂信之徒!
苏婉三人惊怒交加,想要相助,却被那浩瀚的信仰力场死死压制,自身道心都受到剧烈冲击,难以他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灰朴道种深处,那点沉寂的翠绿灵光,似乎感应到了外界这股极端排他、试图强行“定义”与“净化”一切的炽热信念的侵扰。它再次,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没有荡出涟漪,也没有散发光华。
只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万物诞生之前、见证过无尽兴衰寂灭的、超然于一切“执着”之上的“平静”意念,自灵光中悄然弥漫开来,与刘云轩那坚守“本心”的坚定意志,无声地融合在了一起。
刹那间,刘云轩的意念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依旧坚守,依旧清晰,但多了一种无法形容的“高度”与“韧性”。仿佛不再是单纯的“抵抗”,而是“如如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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