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斜照在山道上,湿漉漉的脚印还留在官道路面。陈墨右手搭在刀柄上,脚步没有放慢。他刚带队伍转入左侧陡坡,胎记突然剧烈跳动,玉佩贴着胸口发烫。
他立刻抬手,打出停止手势。
七名弟子瞬间停下,没人出声。林间风静,树叶不晃,但空气中有种压迫感。陈墨能感觉到,灵气流动变得滞涩,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他低头看左臂。粗布衣袖下的胎记正泛出金光,一明一暗,像在回应某种信号。
下一瞬,树冠抖动。
一道灰影从高处扑下,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目标不是陈墨,而是队伍最后那名弟子。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手已经掐向他的喉咙。
“蹲下!”陈墨暴喝。
他右脚猛踏地面,整个人如弓弦弹出。一圈气浪自脚下炸开,震得枯叶翻飞。同时识海震动,法相虚影在他背后浮现——三丈高,浑身气血如熔岩奔涌,双掌向前推出。
金色掌风撞上灰影,轰的一声炸开。那人被掀飞出去,撞断两根树枝才落地,翻滚数圈后单膝跪地,黑袍破损,露出半张惨白的脸。
陈墨落在受伤弟子身前,转身盯着那道人影。
“结阵。”他低声说。
弟子们立刻背靠背围成圆圈,抽出武器对准四周。三人轻伤,手臂和肩膀渗血,但还能站稳。
灰影缓缓抬头,嘴角咧开,露出一口黑牙。他没说话,右手一翻,一把弯刃出现在掌中。刀身漆黑,边缘泛着暗红,像是浸过血又没洗干净。
陈墨盯着他。这人功法阴寒,出手时连空气都结出霜丝。更麻烦的是,刚才那一击本该直接震碎对方肩骨,但他落地后几乎没有影响,说明体内有某种封护经脉的邪术。
胎记还在跳。
玉佩越来越烫。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灰影动了。
这一次不是直线突进,而是在树木之间来回闪掠,每一次现身都带起一道掌印。掌风所过之处,灵气冻结,法相运转的速度明显变慢。
一名弟子挡在前方,挥剑格挡,却被一掌拍中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吐出一口黑血。
“守住呼吸!”陈墨吼道,“别让气息乱!”
他跃上旁边一块巨岩,居高临下扫视全场。树林太密,视线受阻,但法相能感知气流变化。他闭上眼,将意识沉入识海。
刹那间,一段声音响起。
“影无形,唯势可测。”
声音很轻,却像雷鸣贯耳。那是叶昭的记忆碎片,曾在突破神台境时出现过一次。
陈墨睁开眼,不再看人影,而是盯着风吹树叶的方向、地面尘土的浮动、空气里细微的阻力变化。
他在等。
等下一个破绽。
灰影第三次扑出,直取陈墨右侧空档。他刚跃起,陈墨猛然抬头,双拳齐轰。
法相同步动作,双拳砸出时空气炸裂,发出龙吟般的震荡波。这一击不是直冲,而是提前预判了对方落点。
轰!
拳风正中灰影右肩。骨裂声清晰可闻。那人闷哼一声,身体失控坠地,弯刃脱手飞出,插进泥土。
陈墨落地,快步上前。他一把揪住对方衣领,将人提了起来。
“谁派你来的?”
灰影嘴角溢血,却笑了。笑声嘶哑难听,像是喉咙被割过。
“你以为……只有你在找秘宝?”他喘着气,“血魂未灭, лишь…… лишь……”
话没说完,瞳孔突然放大,随即涣散。
陈墨察觉不对,立刻探其鼻息——人已经死了。
他松开手,尸体软倒在地。翻过衣领,在内侧摸到一枚令牌。黑色,巴掌大,正面刻着残月纹路,背面没有任何文字。
他认得这个标志。
暗夜阁。
专门接刺杀任务的组织,行事隐秘,从不留活口。但这枚令牌质地粗糙,纹路也不够精细,不像正式成员所有。
更像是外围联络用的信物。
他站起身,看向四周树林。刚才那一战动静不小,但周围一片死寂,连鸟叫声都没有。说明有人清过场,或者这片区域本来就被控制了。
“师兄。”一名弟子走来,声音发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墨收起令牌,塞进怀里。“先处理伤员。”
他走到受伤弟子身边,检查伤势。三人都是被阴寒掌力所伤,经脉有轻微冻结迹象。他取出火云宗给的赤炎髓液,每人喂了一滴。药液入体,脸色逐渐恢复。
“包扎伤口,不要耽搁。”他说,“今晚必须赶到临海镇。”
弟子们迅速行动。有人清理血迹,有人加固装备,还有人把弯刃捡回来检查。刀身上没有铭文,但握柄处有一圈细密符纹,应该是用来稳定邪气的。
陈墨站在原地,左手按在胸口。玉佩热度未退,胎记仍在微弱跳动。方向还是向东,但频率比之前快了些。
说明还有人在靠近目标。
不止一个。
他抬头看天。月亮被云遮住一半,山道两侧的树林黑得像铁块。风从背后吹来,带着海水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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