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源星的晨光是淡紫色的。
它会先漫过东大陆连绵起伏的青灰色山脉,再淌过山脉脚下蜿蜒如银带的洛水,最后,才会轻柔地落在洛水南岸那片被茂密的星叶林环绕的河谷平原上。
平原上,散落着数十座用粗壮的星木枝干和厚实的兽皮搭建而成的圆形帐篷。
帐篷的顶端,都插着一根削得尖尖的兽骨,骨头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纹路——那是星源族最早的图腾,是一只仰着头咆哮的山獠,是这个部落赖以生存的力量象征。
此刻,淡紫色的晨光正一点点爬上帐篷的兽皮,将上面凝结的夜露照得晶莹剔透,像撒了一地的碎钻。
帐篷外,已经有了动静。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蹲在火堆旁,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添着干燥的星木叶。
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上,布满了细密的疤痕,那是与野兽搏斗、与自然抗争留下的勋章。
他的腰间,缠着一张灰褐色的山獠皮,皮上的绒毛已经被磨得有些发亮,腰间还别着一把用兽骨磨成的匕首,匕首的尖端,闪着凛冽的寒光。
他叫岩,是这个星源部落的首领。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帐篷里还在熟睡的族人。
火堆里的火苗,在他添了星木叶之后,“噼啪”一声,窜起了半尺高的火焰,橘红色的火光,映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也映亮了他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睛。
那双眼眸里,没有丝毫的迷茫,只有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的沉稳与坚毅。
“岩首领。”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旁边的帐篷里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少女,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她的手里,拎着一个用藤条编织而成的篮子,篮子里,放着几株带着晨露的青色药草。
少女的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是淡淡的麦色,一双眼睛像洛水的水波一样清澈,她的名字叫溪,是部落里的巫医学徒。
溪走到岩的身边,将手里的篮子放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帮着岩一起添柴。
“溪,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岩侧过头,看着身边的少女,声音温和得像洛水的流水。
溪抬起头,冲着岩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比淡紫色的晨光还要明媚。
“我去洛水边上采了些醒神草,昨天阿嬷说,族里的几个孩子晚上总是咳嗽,用醒神草熬成汤,喝了应该就会好一些。”
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与她年纪不符的认真。
岩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溪手里的药草上,眼里闪过一丝赞许。
“你有心了。”
岩说道。
星源部落是个小部落,族里的人不多,只有三百多口。
他们没有先进的工具,没有复杂的文字,甚至连语言,都还处在最原始的阶段。
他们靠狩猎为生,靠采摘野果和药草度日,他们的生命,像洛水边上的野草一样,顽强,却又脆弱。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一次凶猛的野兽袭击,都有可能让这个部落陷入灭顶之灾。
所以,族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努力着。
男人狩猎,女人采摘,老人和孩子,则负责看守部落,处理猎物,编织藤篮。
这是星源部落延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生存法则。
“岩首领,今天我们要去北边的黑森林狩猎吗?”
溪一边添着柴,一边问道。
她的目光,望向了北边的方向。
那里,是一片连绵不绝的黑森林,森林里,生长着高大的星木,也潜藏着凶猛的野兽——山獠、巨鹿、还有一种速度极快的影狼。
那是部落最主要的狩猎场。
岩顺着溪的目光望去,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昨天,去黑森林边缘探查的族人回来说,黑森林里的影狼,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加凶猛了。”
岩的声音沉了沉,“而且,他们还在黑森林的边缘,发现了几具巨鹿的尸体,尸体上的伤口,很奇怪,不像是山獠或者影狼咬出来的。”
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
“那怎么办?如果黑森林里不安全的话,我们的猎物就会变少了。”
溪说道。
部落里的存粮,已经不多了。
如果再猎不到足够的猎物,族里的人,就要饿肚子了。
岩沉默了片刻,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去试一试。”
岩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星源部落的人,从来都不会向困难低头。”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号角声,突然响了起来。
那号角,是用兽骨做成的,声音悠长而嘹亮,回荡在河谷平原的上空。
这是部落集合的信号。
听到号角声,帐篷里的族人,陆陆续续地钻了出来。
男人手里拿着石矛和兽骨匕首,女人手里拎着藤篮和绳索,老人和孩子,则站在帐篷的门口,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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