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内,氤氲紫气如潮水般流转不息,那高悬穹顶的万千大道符文明灭不定,洒下清冷光辉,将整座宫殿映照得宛如天道意志的具现。自玄顽子与女娲高踞与云床平齐的莲台之后,宫内的气氛便愈发凝重压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死寂。那两座巍峨莲台——一座混沌之气缭绕包容万象,一座造化青光绽放生机无限——如同两根尖锐的刺,深深扎在所有天道圣人的眼中,梗在他们的心头,无声地挑战着既定的秩序与威严。玄顽子斜倚在混沌莲台之上,姿态看似惫懒随意,可那半眯着的眼眸开阖间,偶尔闪过的一丝精芒却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女娲则端坐于造化青莲,静美雍容,周身流淌着创造与生命的气韵,只是那微蹙的黛眉间,藏着一抹对即将到来风暴的深沉忧虑。地道众圣,如厚德载物的后土,仙风道骨的镇元子等,皆气息相连,默然肃立于两位身后,气机沉凝如山,与对面蒲团上落座、面色阴沉似水的天道诸圣,形成了泾渭分明、隐隐抗衡的对峙之势。
高踞无尽虚空之上,身影始终模糊不清,仿佛已与浩瀚天道融为一体的鸿钧道祖,对下方这无形的交锋似乎毫无所觉。他那淡漠无情,不含一丝烟火气,如同万古寒冰、九天罡风般冰冷的声音,再次如同天道律令般响起,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无可抗拒的意志,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位圣人的元神深处,激起道心涟漪:
“天庭,乃洪荒之正统,承天启运,统御万灵,掌周天星辰之轨迹,理阴阳秩序之平衡,维系洪荒天地之运转,是为天道彰显、秩序具现之无上枢机。” 他的声音平稳无波,却带着裁定乾坤的威严,“然,今时今日之天庭,神位多缺,司职空悬,周天星斗运转因之神力不济,时有晦涩;阴阳秩序因之调理无人,偶生紊乱。长此以往,天道有缺,法则松动,洪荒不稳,量劫遂起。故天道感应,气运交感,降下封神之劫,需有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归位,各司其职,各安其命,以补全天道权柄,稳固乾坤秩序,此乃定数,无可更易。”
这“定数”二字,如同洪钟大吕,又似最终审判,带着命运般的沉重与不可违逆感,重重地压在了所有圣人心头。
话音甫落,早已侍立在下方案前,形容憔悴、面色悲苦彷徨,如同惊弓之鸟的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仿佛终于等到了这唯一能主持公道的时刻,再也顾不得什么天帝颜面、王母威仪,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跪在地,未语泪先流,声泪俱下,将那积压了无数元会的“委屈”与“无助”演绎得淋漓尽致,凄惨之状,足以令铁石动容。
“道祖!慈悲!诸位师兄师姐,明鉴啊!” 昊天上帝泪流满面,声音哽咽沙哑,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与悲愤,“非是昊天与瑶池无能懈怠,尸位素餐,枉受道祖重托!实是……实是天庭名不副实,空有其表,无人可用,无神可遣啊!” 他捶胸顿足,痛心疾首,“政令……政令不出凌霄宝殿,旨意难达四海八荒!那些自上古妖庭时期遗留至今的妖族旧部,仗着资历辈分,修为强横,对天庭诏令阳奉阴违,推三阻四,他们……他们眼中只有女娲师姐之法旨,何曾将我这天帝放在眼里?!还有那些出身玄门的仙神,自恃乃圣人道统,或是敷衍了事,出工不出力;或是听调不听宣,各自为政!各方势力,诸多大能,谁肯真心听调?谁愿尊奉天庭号令?偌大天庭,看似威严神圣,实则运转维艰,几成空壳摆设,徒惹洪荒众生暗中嗤笑!长此以往,天道秩序何以维系?洪荒安宁何以保障?昊天……昊天每每思之,皆感五内俱焚,惶恐万分,愧对道祖信任,愧对天道重托啊!” 他一边哭诉,一边以袖用力拭泪,情状可谓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瑶池金母亦是珠泪涟涟,哽咽着补充道,声音凄婉欲绝,令人心碎:“恳请道祖与诸位圣人垂怜,念在天庭维系天道不易,念在洪荒众生需要一个稳定秩序庇护,赐下贤才,以补神位,助我二人稳定天庭,梳理阴阳,调和四时,统御万灵,使天道运转无碍,使洪荒得以宁定!此恩此德,昊天、瑶池永世不忘,天庭亦永感诸位圣人之恩德!” 她话语凄切,姿态放得极低,几乎是在哀求,将天庭的窘迫与自身的无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端坐混沌莲台的玄顽子,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撇,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与玩味,传音给身旁的女娲:“师妹你看,这哭丧的功底,这声情并茂的表演,不去凡间戏班子登台,真是屈了这身帝王行头了。” 女娲闻言,唇角微弯,似有一丝无奈,以眼神示意他收敛些,莫要在这等场合再惹是非。
鸿钧道祖面容隐于无尽天道道韵之后,看不出丝毫喜怒,仿佛下方哭诉的并非统御三界的天帝天后,而是两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他只是那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冰冷的规则本身在回应:“尔等之情,天道已知。天庭之困,正是此封神之起因。封神榜出,正合此用,以应劫数,以全天庭,此乃天命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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