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梨花带雨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一种强烈的自惭形秽涌上心头。
凭楚欣然显赫的家世、出众的学历和能力,还有这无可挑剔的容貌气质,她找个什么样的天之骄子没有?
找一个能朝朝暮暮陪伴她、呵护她、给她安稳富足生活的人,易如反掌。
可偏偏,她选择了自己。
选择了聚少离多,选择了提心吊胆,选择了在每一个看到突发新闻的深夜独自承受煎熬,选择了忍受这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军恋”之苦!
想到她要承受的这些,张维的心痛得快要裂开。
可一想到要和她断开………………
那念头仅仅闪过一瞬,就让他感到灭顶的窒息和恐慌。
绝对不行!
死也不行!
他可以把心掏出来给她看,可以把命都给她,唯独不能离开她!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恐慌、愧疚和强烈占有欲的情绪攫住了他。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依旧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神却急切而认真,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一字一句,笨拙却又无比笃定地承诺:
“然然,只要不分手……”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决,“打也好,骂也好,罚我跪榴莲、写检讨、一年……算了半年不让我碰…………随你!只要不分手,怎么罚我都认!好不好?”
楚欣然看着眼前这个拧着眉,眼神既委屈又霸道、既愧疚又无比认真的男人,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抿紧的唇线,看着他眼底深处那份浓烈到化不开的依恋和恐慌……
心头那巨大的酸痛感,非但没有因为他的笨拙承诺而减轻,反而像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圈漾开,酸胀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打也好?骂也好?
她哪里舍得真的打他骂他?
那些辗转难眠的担忧,那些强忍的委屈,那些被恐惧攥紧心脏的窒息感……
归根结底,不过是浓缩成了一句最原始、最朴素的告白——
不就是喜欢这个人吗?
喜欢到心坎里去了,喜欢到就算被他气死、担心死,也还是舍不得放手。
楚欣然闭上眼,将最后一点泪意逼回去。
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浓浓的疲惫和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认命。
她微微前倾,额头轻轻抵住他的额头,感受着彼此温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她没有回答他那些“打骂随便”的话,只是用微不可闻的气音,带着一丝委屈、一丝无奈,还有一丝终于尘埃落定的释然,轻轻地说:
“……我就是想你了。”
她感觉到捧着自己脸颊的双手被张维捧起来,
拇指腹带着薄茧,依旧固执又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
楚欣然微微睁开眼,对上了张维近在咫尺的目光。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之前的恐慌和急切并未完全褪去,却沉淀下更深沉、更浓烈的东西。
红眼圈像晕开的墨迹,又在他眼底聚集了一层薄薄的水光,亮得惊人,也脆弱得惊人。
“然然……” 张维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深处挤压出来,裹挟着无尽的思念和沉甸甸的愧疚,“对不起……不能陪你的日子,我也很想你。”
他停顿了一下,在积蓄勇气,或者说,是凝聚一份融入骨血的信念。
“我的右手敬礼,属于祖国,” 他缓缓地、清晰地吐出这句话,字字铿锵,带着军人特有的庄重与忠诚。
随即,他环抱着她腰身的那条手臂左臂骤然收紧,将她更深地、更密实地嵌入自己怀中,要将她烙进灵魂里。
“但我的左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永远会抓紧你!”
“我张维认定了,这辈子我都是你的!我活着,守护祖国,也守护你!”
“就是死——” 他几乎是咬着牙,目光却死死锁住她的眼睛,“我的骨灰,也只会属于你!”
过于直白、过于沉重、甚至带着一丝血腥气的誓言,瞬间刺破了她刚刚筑起的脆弱平静。
“混蛋!” 楚欣然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松开,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和难以言喻的恐慌。
她几乎是本能地用力捶了一下张维的胸膛,眼眶瞬间又红了,不是委屈,是惊怒交加,“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晦气!不许说!”
她瞪圆了眼睛,带着水汽的眸子狠狠地剜着张维,那眼神里交织着后怕、心疼和对他口无遮拦的愤怒。
张维被她这一捶和一瞪,反倒像是确认了什么,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松弛了一半。
看到媳妇虽然发怒,但眼神里那层让他心慌的冰冷和疏离终于彻底消散了,他才敢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再次把她往怀里拢了拢。
这一次,动作轻柔了许多。
“好好好,我混蛋,我不乱说了。”
张维的声音放得更软,像哄小孩子一样,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细细地、耐心地哄着,“我是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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