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看着那扇门、又看了看腕式终端，信号源近在咫尺。
他抬起手，按在那冰冷的金属门上。
没有力量共鸣、没有能量感应，只有冰冷的触感。
他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回忆着科尔斯信息碎片中那些关于能量结构、关于意识频率的只言片语。
他不是在调动力量，而是在尝试沟通，用他自身的存在，去呼应门后那可能存在的、属于科尔斯的痕迹。
时间仿佛凝固，哈肯和萨尔瓦多紧张地看着他，凯握紧了刀、警惕着走廊两端。
突然，那扇门上暗淡的能量接口，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门上那些看似装饰的古老纹路，如同被注入了极其细微的电流、依次亮起了微弱的蓝色光芒。
嗡……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响起。
厚重的金属门，伴随着陈年锈蚀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圆形房间。房间中央，是一个破损严重的、布满了烧灼痕迹和裂缝的圆柱形容器，容器的透明观察窗大部分已经碎裂。
容器周围，散落着一些焦黑的仪器碎片和断裂的线缆。
而在容器中央，悬浮着一团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由纯粹乳白色灵光构成的火焰。
火焰中心，隐约可见科尔斯的容貌，比在“系统”核心时更加模糊，更加透明。
这就是信号源，科尔斯残存的、最后的一缕意识碎片。
那团火焰似乎感应到了林渊的到来，微微摇曳了一下。
一段断断续续的、直接传入林渊脑海的意念响起，充满了疲惫和解脱：
“……你……来了……最后的……钥匙……”
林渊走上前，隔着破损的容器，看着那团火焰。
“父亲。”
“……‘摇篮’之外……是……‘观测者’……”科尔斯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我们……都是……实验品……‘母亲’……是管理员……‘虚无’……是……清理程序……”
观测者？实验品？清理程序？这些词语如同重锤，敲打着林渊的认知。
“……‘升格’……是骗局……是……诱饵……为了筛选……更优秀的……样本……”
科尔斯的意念带着无尽的悲凉和一丝嘲讽，“……我……失败了……但数据……传出去了……”
“传给谁？”林渊急问。
“……不知道……坐标……混乱……”火焰剧烈波动了一下，“……小心……‘它们’……真正的……‘观测者’……会来……验收……”
火焰猛地闪烁了几下，变得更加透明。
“……走吧……孩子……带着……真相……活下去……”科尔斯的意念越来越弱，最后几乎细不可闻，“……打破……循环……”
乳白色的火焰，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轻轻摇曳了一下、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连带着那个破损的容器，也仿佛失去了最后支撑，发出一声细微的碎裂声、化作一堆尘埃。
房间里，只剩下死寂，科尔斯，这次是真正地、彻底地消失了。
只留下一个令人窒息的真相，和更多的谜团。
观测者、实验品、清理程序、验收。
林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黑色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某种东西碎裂了，又有什么东西在重新凝聚。
就在这时——呜——！！！刺耳的、覆盖整个基地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拉响了，红色的警示灯在走廊外疯狂闪烁。
“暴露了！”萨尔瓦多脸色大变。
凯瞬间冲到门口，长刀出鞘，寒光映照着门外急促闪动的红光。
“他们发现我们了，很多脚步声、正在包围这里。”
林渊缓缓转过身，看了一眼那堆曾经容纳科尔斯最后意识的尘埃，然后，目光投向门外那片被警报染红的走廊。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仿佛看透了某种本质的平静。
他抬起手，不是凝聚力量，而是整理了一下因为爬行而有些凌乱的衣领。
“准备突围。”
警报的嘶吼像无数把锉刀刮着金属，红色的光在狭窄的走廊里疯狂冲刷，将每个人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脚步声，沉重、密集，从走廊两端包抄过来，如同不断收紧的铁钳。
“妈的！被包饺子了！”萨尔瓦多背靠冰冷的金属墙壁，手里紧紧攥着多功能工具、把它当成了最后的武器。
哈肯脸色惨白，身体抖得像风中的叶子、几乎站立不稳。
凯横刀立在走廊一侧，刀刃反射着红光、像一道血线，他的呼吸平稳，眼神锁定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林渊站在走廊中央，正对着那扇刚刚自动打开、此刻却成了死亡陷阱的金属门。
门内，科尔斯消散的尘埃仿佛还悬浮在空气中，门外的杀机已至。
他没有去看两端的敌人，而是抬起了手腕、盯着那个腕式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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