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极其危险。
冰霜以他为中心蔓延开来,瞬间覆盖了整个入口的地面。
“放心……”
黑衣分身喘息着,声音里带着恶意的愉悦,
“我现在出不去……告不了密……”
“但白景耀,你困不住我一辈子。”
“迟早有一天,我会出去……”
“到时候……我会去找他。”
“用你的手,用你的剑,用你所有的力量……”
“去做你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白景耀闭上了眼睛。
许久,他重新睁开,眼中已恢复一片冰冷死寂。
他没有回应,只是抬步,走出了封印空间。
身后的入口缓缓闭合,符文一层层亮起,将那个黑暗的倒影,连同那些恶毒的话语,一起封存在最深的地底。
走出洞府时,天已经黑了。
雪霄峰顶,月华如练,照在终年不化的积雪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光。
白景耀站在悬崖边,任由寒风卷起他的衣摆,吹散他鬓边的发丝。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
月光落在他掌心,冰冷,苍白,像那个人最后的脸色。
他曾以为,成为宗主,接过守护宗门的责任,就能让自己忙碌起来,就能暂时忘记那些痛。
他曾以为,将谢楚歌的遗体交给景亭,藏进雪峭山,就能让自己安心,就能专心应对眼前的一切。
可现在他知道,他错了。
有些东西,是忘不掉的。
有些痛,是逃不开的。
有些黑暗……是会生根发芽,最终吞噬一切的。
“楚歌……”
他低声唤出这个名字,声音被风吹散,碎在夜色里。
没有回应。
永远不会有回应了。
白景耀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掌心。
那里空无一物。
就像他的心。
封印空间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心魔又突然大笑起来,有些疯狂地说道:我知道复活他的方法”
只有锁链因黑衣分身的颤抖而发出的、细碎冰冷的碰撞声,以及他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
白景耀背对着入口,脚步却再也迈不出去。
那句“我知道复活他的方法”,像一道裹着蜜糖的毒刺,精准地钉穿了他冰封的心脏,
刺入最深处那从未熄灭的、名为“奢望”的余烬。
他缓缓转过身。
月光从尚未完全闭合的入口缝隙渗入,在他脸上切割出半明半暗的阴影。
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
——
怀疑、警惕、杀意,
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卑微的希冀。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比这雪霄峰的万年玄冰更冷,带着化神期修士不容置疑的威压,狠狠碾向被锁链束缚的黑暗倒影。
黑衣分身被这股威压压得又吐出一口黑血,
但他却仰起头,咧开一个染血的、疯狂的笑容。
“我说……”
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毒汁,
“我知道……怎么把谢楚歌……从死亡里……抢回来。”
锁链上的符文因他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光芒大盛,灼烧着他的灵体,
发出“嗤嗤”的声响,焦臭的味道弥漫开来。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痛苦,只是死死盯着白景耀,眼神亮得骇人,
那是一种洞悉猎物弱点、即将得逞的兴奋与恶意。
“你在骗我。”
白景耀的声音毫无波澜,但周身骤然降低的温度和空气里凝出的冰晶,暴露了他内心的震荡。
“魂飞魄散,元婴自爆,连轮回的印记都已抹去。这是天道法则,无人可逆。”
“天道?法则?”
黑衣分身嗤笑,带着浓浓的不屑,
“白景耀,我的本体,你坐井观天太久了!
你以为这方世界,就是全部吗?
你以为生死轮回,就是唯一的真理吗?”
他挣扎着,试图向前,锁链绷紧到极致:
“我告诉你……在这看似完整的修仙界之下,还沉睡着另一个世界!
一个所有修者皆不知晓、唯有真正触摸到生死界限之人才有可能窥见一隅的——‘鬼域’!”
鬼域。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白景耀死寂的心湖中炸开。
他从未在任何古籍、任何传承、任何上古秘闻中听过这个地方。
但黑衣分身说出这个词时,那种笃定、那种仿佛源自灵魂本源的认知,让他无法立刻断言这是谎言。
因为……恶念分身源自他最深层的意识与记忆。
有些知识,或许连表层意识都已遗忘或从未察觉,
却可能埋藏在血脉、灵魂或者……某些禁忌传承的深处。
“继续说。”白景耀向前一步,踏入封印空间。
月光被他完全挡在身后,他的面容隐在阴影里,
只有那双眼睛,如同寒夜中的孤星,冰冷地锁定着黑衣分身。
黑衣分身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喘息平复了些,声音带着蛊惑的低哑:
“鬼域……那是亡者的归宿,也是灵魂的暂留之地。
并非所有魂飞魄散都会彻底湮灭,尤其是……像谢楚歌那样,
将神魂之力献祭给此界本源意志的。”
白景耀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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