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扛着我,在密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
身后獒犬疯狂的厮打声和追兵的叫嚷逐渐被林木隔绝,变得模糊不清。假死药的药效正在缓慢退去,左臂伤口尖锐的疼痛和胃部的灼烧感愈发清晰,折磨着我脆弱的神经。
“暂时……安全了……”
他终于在一片茂密的荆棘丛后停下,将我小心地放下来,背靠着一棵古树,自己则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警惕地回望来路。
我虚弱地靠在树干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痛楚。那枚引发獒犬疯狂互噬的雍正乳牙,此刻不知落于何处,是已被恶犬吞食,还是遗落在了那片混乱的泥地里?
“那牙……”
我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顾不上了。”胤禵打断我,眼神扫过我依旧微微发着幽绿光芒的左臂伤口,眉头紧锁,“你的伤必须立刻处理!感染了会没命!”
他撕下自己里衣相对干净的下摆,又从一个贴身小囊里摸出一点药粉,准备替我包扎。
然而,就在他靠近的瞬间,我们侧前方的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凄厉、短促的犬类哀嚎,紧接着是什么重物倒地的闷响,随后便再无声息。
两人瞬间屏息,警惕地望向那个方向。
过了片刻,再无其他动静。
“像是……有獒犬死了?”
胤禵压低声音,眼神锐利。
“去看看……”
一种莫名的直觉驱使着我,“那牙……可能在那里……”
胤禵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他搀扶起我,两人极其谨慎地、悄无声息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拨开层层灌木,眼前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只见那条最为高大凶猛、率先扑向我的獒犬,此刻正僵硬地倒在血泊中,腹部被同类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内脏隐约可见,死状极惨。
而它的嘴却死死咬着另一条獒犬的脖颈,两条獒犬同归于尽。
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金属锈蚀的怪异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是抢牙的那两条……”
胤禵低语,目光落在死去獒犬大张的、血肉模糊的口中——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弱地反着光。
他用匕首小心地拨开獒犬的利齿,忍着恶心探手进去,摸索了片刻,猛地掏出了一样东西——
正是那枚雍正的乳牙!
只是那乳牙此刻已被獒犬的鲜血和唾液浸透,表面似乎还沾染了一些从犬腹带出的、暗绿色的粘稠液体,看起来更加诡异。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在掏出乳牙的同时,一样沉重、冰冷、沾满血污的金属物事,也随之被带了出来,“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那竟是一把造型古拙的铜钥匙!钥匙柄部被精心铸造成一个清晰的、独特的“山”字形纹路!
“景山铜钥?!”胤禵一眼就认出了那标志性的形状,低声惊呼,“泰陵地宫秘钥就是此形制!它怎么会在这獒犬的肚子里?!”
难道这獒犬之前竟吞下了一把如此重要的钥匙?还是说……是那枚乳牙在犬腹中 somehow 引出了这把钥匙?
他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捡。
“别直接碰!”我猛地出声制止,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攥住了我,“那绿色的东西……不对劲!”
胤禵的手僵在半空。他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把铜钥匙上沾染的暗绿色粘液,正极其缓慢地、如同拥有生命般侵蚀着钥匙本身的金属,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并散发出那股诡异的铁锈气味。
他立刻用匕首尖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挑起,割下一块干净的衣摆垫着,才将其拿起。
即使隔着布料,他也能感觉到钥匙入手一种异常的冰凉,并且那“山”字形的纹路在掌心竟然产生了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的蠕动感!
“这钥匙……是活的?”
他难以置信地低语,几乎要将其扔掉。
就在这时,我左臂被刀贯穿的伤口处,那幽绿的指印光芒忽然剧烈地闪烁起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奇痒和刺痛猛地爆发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伤口深处疯狂钻动,与我体内沉积的汞毒产生了某种可怕的共鸣!
“呃啊!”
我忍不住痛哼出声,捂住手臂,冷汗瞬间布满脸颊。
几乎在同一时间,胤禵手中那把隔着布料握着的铜钥匙,仿佛被我的痛苦所激活,其表面那些暗绿色的粘液骤然间变得明亮起来,蠕动感更加强烈!钥匙本身也开始发烫!
“它……它好像对你的伤有反应!”
胤禵盯着钥匙,又看看我痛苦不堪的模样,一个极其大胆甚至荒谬的念头闯入他的脑海,“皇兄一生沉迷丹药方术,莫非……莫非这钥匙上的不是蚀骨毒,而是……以毒攻毒的排毒之法?这‘山’字形钥柄,实则是引导毒性排出的……通道?”
汞毒之害,深入骨髓,寻常药物难解。若真有奇法,必是剑走偏锋!
眼看我痛得几乎蜷缩起来,手臂上的绿光忽明忽暗,气息也越来越微弱,胤禵眼神一厉,再无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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