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大本营的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满室凝重的脸庞。沈锐身着深色官服,手中捧着一份刚破译的密信,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这是潜伏在北京的情报网传回的最新消息,康熙在稳定京城局势后,迅速推出三项新政,每一条都精准戳中了当前的局势要害,让复国军的战略布局,再次面临新的变数。
“大都督,各位将军,康熙的新政已明确,共三条核心内容。” 沈锐的声音沉稳,却难掩语气中的凝重,“第一条,公开鳌拜所有罪状,张贴于京城及各省府县,罪状包括专权跋扈、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滥杀忠臣、圈地害民等十二条大罪,判处鳌拜终身监禁,家产抄没,家人流放,以此安抚民心,稳定中枢秩序;第二条,下旨‘永不加赋’,宣布暂停所有新增苛捐杂税,减免去年受灾地区的赋税,同时整顿吏治,严惩贪污腐败的官员,以此收买人心,巩固统治基础;第三条,严厉斥责地方官员与荷兰、葡萄牙等‘外夷’私下勾连,下令沿海各省严查此类行为,没收非法交易所得,情节严重者,立斩!尤其点名要清查江南绿营中的相关将领,限期上报清查结果。”
密信传阅开来,将领们看着上面的内容,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李锐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这个康熙,果然不简单!刚掌权就有如此手腕,三条新政,既清理了内部隐患,又收买了民心,还切断了荷兰人的内应,一步到位,远比我们预想的要狠辣、要果断。”
“‘永不加赋’虽然大概率是暂时性的,可对北方百姓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徐谦叹了口气,“我们之前在江南宣传鳌拜苛政,争取民心,现在康熙这一手,直接抢占了舆论先机,后续我们的宣传工作,难度会更大。”
赵罗坐在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案桌,目光落在地图上江南绿营的防区,眼神锐利如刀:“康熙的核心目的,从来不是简单的安抚民心,而是借新政加强集权,公开鳌拜罪状,是为了彻底清除鳌拜的残余影响,树立自己的权威;‘永不加赋’,是为了稳定基层统治,防止百姓叛乱;而严查外夷勾连,看似针对荷兰人,实则是一石二鸟,既切断了荷兰人渗透的渠道,又能借机清洗江南绿营中的鳌拜余党,将地方兵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江南绿营中,很多将领都是鳌拜一手提拔的,其中不少人与荷兰东印度公司暗中勾结,走私军火、粮食,谋取私利。康熙这道旨意,等于直接断了他们的财路,甚至可能让他们掉脑袋。这些人,绝不会坐以待毙,要么会起兵叛乱,割据一方;要么会投靠荷兰人,寻求庇护;要么,就会走投无路,来向我们投诚。”
赵罗的话音刚落,沈锐立刻补充道:“没错,我们的潜伏人员已经传回消息,江南绿营副总兵王朗,就是鳌拜的亲信,长期驻守崇明岛附近,与荷兰人私交甚密,多次协助荷兰人走私军火,从中牟利。康熙的清查令下达后,王朗已经收到了江苏巡抚的质询函,要求他限期解释与荷兰人的往来,交出交易记录。王朗现在慌得很,一边派人向北京的旧部求救,一边暗中与荷兰人联系,想要寻求庇护,可荷兰人那边,态度模糊,并没有明确表态。”
“王朗?” 陈璘皱起眉头,“此人麾下有五千绿营士兵,驻守的崇明岛据点,地理位置极为关键,控制着长江口的咽喉要道。若是他起兵叛乱,或者投靠荷兰人,都会对我们的沿海防线造成巨大威胁;但若是他能来投诚,对我们来说,倒是一个掌控长江口部分防线的绝佳机会。”
“机会与风险并存。” 赵罗摇摇头,“王朗此人,反复无常,唯利是图,之前跟着鳌拜作恶多端,现在走投无路才想起来投诚,可信度极低,很可能是诈降,想要趁机偷袭我们的据点。而且,他与荷兰人勾结多年,手中掌握着不少荷兰人的情报,若是能拿到这些情报,对我们应对荷兰人的威胁,会有很大帮助。”
议事厅内陷入了沉默,将领们都在思考着王朗的处境,以及复国军应该如何应对。康熙的新政,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不仅让清廷内部的权力格局彻底稳定,更让江南的局势变得愈发复杂——鳌拜余党、康熙嫡系、荷兰人、复国军,四方势力交织在一起,暗流涌动,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赵罗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崇明岛的位置,语气郑重地说道:“传我命令,让沈锐密切关注王朗的动向,派专人与他的潜在联络人接触,试探他的投诚诚意,同时收集他与荷兰人勾连的证据;让林建军加强长江口和温州、台州的沿海防御,密切关注江南绿营的调动,一旦发现王朗有叛乱或投靠荷兰人的迹象,立刻做好应对准备;让李锐继续巩固淮河防线,防止康熙在稳定内部后,抽调兵力南下进攻我们。”
“是!” 将领们齐声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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