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谷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风似乎停了,熔炉火光的跳动变得缓慢,连远处隐约传来的、谷口方向的厮杀声都变得模糊不清。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锁定在平台中央——那柄贯穿铜山胸膛的“破岳”剑,以及剑后那双燃烧着最后生命火焰的眸子。
铜山脸上的狞笑,如同风化的岩石般僵住,迅速龟裂、剥落,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他那双漠然、残忍、习惯于俯视众生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瞳孔因为极致的痛楚与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而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锋锐无匹、带着纯粹毁灭气息的力量,正沿着那柄嵌入他胸膛的剑身,蛮横无比地冲入了他的身体!
那不是普通的内力冲击,也不是单纯的物理贯穿。
那是一种……“意志”。
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一种斩断一切、破灭万物的惨烈!
一种将自身所有生命、所有信念、所有未竟之愿,都凝聚于一点,誓要在此绽放最后光芒的——破灭意志!
“破岳”剑,剑如其名,其终极奥义,本就在于一个“破”字。破山,破岳,破军,破阵……乃至,破这看似无懈可击的“金身”!
宋无双在跃下石台、凌空扑击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将自己的生命与这柄剑完全融合。她不是在用剑刺敌,而是将自己的灵魂、自己的武道、自己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眷恋与守护,全部化作了这一剑!
剑尖触及铜山那闪烁着暗紫色星光的古铜色皮肤的瞬间,并未像之前宋无双全力劈砍时那样被轻易弹开,也未像周晚晴刺向其腋下时那样被坚韧的肌肉夹住。
而是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琉璃破碎般的——“嗤”。
声音很轻,轻到几乎被风声淹没。
但在铜山耳中,却不啻于九天惊雷!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经过数十年苦修、以秘法捶打、甚至融合了陨铁能量淬炼,早已达到刀枪难入、水火不侵境界的横练罡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如同脆弱的蛋壳遇到了烧红的铁钎,被那凝聚了宋无双所有力量与意志的剑尖,硬生生地撕裂了!
不是击破,不是震散,而是最纯粹、最直接的——撕裂!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握住了他护体罡气的两端,然后用力向两边狠狠撕开!
“咔嚓……”
又是一声轻响,这次是来自铜山体内,胸骨的细微裂响。
剑尖,在撕裂了护体罡气之后,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便刺入了他那堪比精铁的坚韧皮肉之中!冰冷、锐利、带着一股灼热毁灭气息的剑锋,如同热刀切牛油,深深地没入了他的胸膛!
暗红色的、带着一丝诡异暗紫色光泽的鲜血,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岩浆,立刻从剑刃两侧的伤口处,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瞬间染红了他古铜色的胸膛,也染红了“破岳”剑那宽厚的剑脊。
剧痛!
从未体验过的、深入骨髓、直抵灵魂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铜山的全身!这股剧痛不仅仅是肉体的创伤,更伴随着一股蛮横霸道的“破灭”剑意,顺着伤口疯狂地侵入他的经脉、内腑,如同最凶残的毒蛇,疯狂噬咬、破坏着一切!
“呃……嗬嗬……”
铜山的喉咙里,发出了如同破风箱般的、含混不清的怪响。他脸上的惊骇迅速被痛苦、愤怒、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所取代。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柄几乎完全没入的“破岳”剑,以及以剑尖为中心,如同蜘蛛网般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的、触目惊心的——裂缝!
是的,裂缝!
不是皮肤的割裂,而是他那经过千锤百炼、融入陨铁能量的肌肉和骨骼,在那股“破灭”剑意的冲击下,竟然从内部开始崩裂!一道道细密的、暗红色的血线,从皮肤下凸起、蔓延,仿佛他的身体是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
他那引以为傲的、被视为不败象征的“铁壁金身”,竟然……被破了!
被一个他之前视为蝼蚁、重伤垂死的女人,用这种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硬生生地劈开了一道致命的缺口!
“不……不可能……”铜山的声音沙哑而扭曲,充满了不甘与恐惧。他想抬手去拔剑,想去捏碎眼前这个女人的头颅,但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逝!那股侵入体内的剑意,不仅破坏着他的身体,更在疯狂地瓦解他凝聚于双拳和周身的力量!
“砰!”
沉重的闷响传来。
不是来自铜山,而是来自宋无双。
在将“破岳”剑刺入铜山胸膛的瞬间,她自己也被铜山那最后反击的、带着恐怖力量的一掌边缘扫中了左肩!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宋无双的左肩胛骨,应声碎裂!巨大的力量让她整个左半边身体瞬间麻木,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的神经。她原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向后抛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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