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转身,看见细雨中走来一队人马。为首的女子穿着碧色襦裙,腰间系着鎏金蹀躞带,胯下的白马神骏异常。她身后跟着四个佩刀的护卫,雨帽下露出的脸庞带着警惕,却不像这个时代常见的那般麻木——他们的瞳孔里没有神经接口的微光,只有纯粹的、属于活人的锐利。
“这是...”他抬手接住一片落下的竹叶,指尖感受到清晰的纹路。时光机的嗡鸣声还在耳畔回响,但身体已经真切地站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尝到一丝甘甜,这是未被污染的、属于盛唐的雨水味道。
女子已经来到近前,她好奇地打量着青林身上的防水冲锋衣,又瞥见他腰间露出的青铜罗盘:“客官的衣着好生奇特,莫非是西域来的胡商?”
青林张了张嘴,突然想起2077年那个拾荒者的话。原来穿越者在任何时代都是异类。他握紧祖父留下的罗盘,金属的冰凉让他镇定下来:“在下青林,自远方而来,欲往长安一行。”
女子闻言笑了,眼角的弧度像极了古画上的仕女:“巧了,小女子也正要返京。我姓杨,单名一个玉字。”
雷声在天际滚动,青林抬头望去,唐代的天空乌云密布,却透着一种生机勃勃的厚重。他不知道这场时空之旅会带来什么,也不知道是否还能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但当他看到杨玉环身后那匹白马甩动尾巴,抖落一串晶莹的水珠时,突然觉得,比起2077年那些冰冷的数据流,此刻雨打竹林的声音,或许才是真实的时间脉搏。
远处的驿站升起袅袅炊烟,在雨幕中化作淡淡的青灰色。青林跟着这支小小的队伍前行,每一步都踩在不同时代的交界线上。他的冲锋衣口袋里,还装着从2077年带来的一枚芯片,里面存着人类五十年后的全部历史。而现在,他即将亲眼见证这段历史的源头,那个诗歌与战火并存、繁华与危机交织的黄金时代。
雨水还在下,但青林第一次觉得,这雨并非为了冲刷过去,而是为了滋养未来。就像他体内流淌的血脉,既连着祖父的古老星图,也系着那个他意外闯入的未来世界。当马蹄声踏入驿站的青石板时,他仿佛听见两个时空的心跳,在雨水中渐渐合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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