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让影子小队留在那间充满悲戚与新生希望的仓库外,负责安顿和初步安抚那些选择跟随的女性,他自己则独自一人,踏着被暮色与血光浸染的石板路,重新走向那座象征着血色堡垒最高权力的主会议厅。
沿途,曾经熙攘、充满危险交易的街道,此刻显得异常空旷和死寂。零星可见一些探头探脑、面带惊惧的幸存者,在接触到云澈那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的目光时,都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迅速缩回了藏身之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和未曾散去的血腥气,宣告着这场权力更迭的残酷与迅速。
他推开会议厅那扇沉重、雕刻着狰狞兽首的大门,走了进去。
厅内,景象依旧。华丽的吊灯投射下昏黄的光线,照亮了满地狼藉和凝固的暗红血迹。那几具无头的尸体仍倒在原地,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的反抗与镇压。浓郁的血腥味几乎化为实质,沉甸甸地压在空气中。
云澈的目光掠过这惨烈的场景,最终落在了大厅尽头,那张高高在上、铺着完整黑色熊皮、扶手雕刻着骷髅纹路的巨大王座之上。那是屠夫的位置,象征着血色堡垒曾经的至高权力与残暴统治。
他缓步穿过横陈的尸体,踏上几级台阶,来到了王座前。没有犹豫,他转身,平静地坐了下去。
王座冰冷而坚硬,并不舒适。他靠坐在宽大的椅背上,微微仰头,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空旷而血腥的大厅。一种掌控生杀予夺的权力感似乎自然而然地萦绕周身,但他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只觉得这位置……也就那样。视角或许不错,但背负的责任与血腥,远大于坐在这里的虚荣。
就在云澈静静体味着这权力座椅的滋味时,会议厅外,由远及近,传来了密集而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压抑不住的喧哗声。
视角转向罗庆。
他将屠夫那颗面目狰狞、死不瞑目的头颅,高高悬挂在堡垒正门最显眼的旗杆上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就站在那里,站在那颗头颅之下,承受着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混杂着恐惧、震惊、疑惑、以及一丝隐秘快意的目光。
他褪去了破损的黑袍,只穿着里面沾满血污和尘土的劲装,露出了那张年轻却写满坚毅与沧桑的脸庞。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站立着,如同一座新立的丰碑,又像是一把刚刚饮饱鲜血、亟待再次出鞘的利刃。
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渐渐地,一些原本躲藏起来的士兵,在一些胆大平民的裹挟下,开始小心翼翼地汇聚过来。他们看着旗杆上摇晃的头颅,又看着下方那个亲手将其挂上去、气息沉凝的青年,心中充满了巨大的不确定。屠夫死了,是被这个年轻人杀的吗?他想要做什么?
人群越聚越多,低声的议论如同潮水般涌动。
罗庆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黑压压的人群,没有解释。”
然后,他便迈开步伐,朝着堡垒中心区域走去。他没有催促,也没有回头,但那股无形的气场,却牵引着身后的人群。士兵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选择跟上,平民们则怀着更加复杂的心情,如同追寻着某种希望的影子,也簇拥着前行。这支沉默而庞大的队伍,跟随着罗庆,形成了一道奇特的洪流,涌向了权力的中心。
当罗庆来到会议厅那扇洞开的大门前时,他停下了脚步。身后的人群也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穿过门廊,投向大厅内部。
然后,他们看到了令他们永生难忘、灵魂震颤的一幕!
大厅内,灯火通明,映照出的却是如同地狱修罗场般的景象!昔日那些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高层头目们,此刻竟悉数倒在血泊之中,身首异处者不在少数!华丽的地毯被染成了刺目的暗红色,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而在这一片尸山血海的尽头,在那高高在上的黑色王座之上,竟然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普通的深色作战服,身上甚至没有明显的战斗痕迹,他只是随意地靠坐在那里,一只手搭在雕刻着骷髅的扶手上,姿态甚至称得上慵懒。但当他平静的目光扫视过来时,一股混合着无上威严、冰冷杀意以及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煞气,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席卷了整个门口的人群!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呼吸变得困难,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那些原本还带着几分观望甚至小心思的士兵,更是脸色煞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那道目光对视!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和灵魂深处的碾压与恐惧!
罗庆站在门口,同样感受到了那股磅礴的压力,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了心神。他迈步,跨过门槛,踏着粘稠的血泊,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大厅尽头,走向那个王座,走向那个男人。
他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大厅中回荡,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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