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晨站在门口,身体因为连日来的煎熬而有些单薄,但背脊挺得笔直。她看着这个亲手害她流产、如今又显然参与谋划陷害她丈夫的女人,只觉得一股恶寒从心底蔓延开来,压过了愤怒。她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憎恶。
“这里不欢迎你。”舒晨的声音干涩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请你离开。”
“离开?”肖明伊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向前走了两步,目光试图越过舒晨看向屋内,“我可是专程来看望我那位不可一世的堂哥的。怎么?他不在啊?是不是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为他的失败痛哭流涕去了?”
晏子实在看不得她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立刻上前半步,挡在舒晨身前,怒视着肖明伊:“你嘴巴放干净点!这里没人想听你胡说八道!”
肖明伊丝毫不在意晏子的敌意,她的注意力完全在舒晨身上,或者说,在通过打击舒晨来宣泄她对肖明函的恨意上。“这就受不了了?我告诉你,这还只是开始呢!”她脸上的笑容扩大,却因为眼底的疯狂而显得狰狞,“我要让他把欠我,欠我们家的,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还回来!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她越说越激动,声音拔高,语速加快:“他打断我哥哥手脚的时候,有多狠?把我像个犯人一样关在老宅那个鬼地方的时候,有多绝?他霸占着本来属于我爸爸的位置,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围着他转的时候,有多得意?现在,终于轮到我们了!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报应!”
“爷爷那时候不是很疼他吗?不知道他老人家知道肖明函如今的下场会是是什么反应?哈哈!可是,这些还不够!我不仅要让肖明函一无所有,我还要让他死!”
她几乎是嘶喊出最后几句话,精心描绘的眼线也掩不住她眼中迸发的恨意和一种近乎癫狂的快意。
此刻的肖明伊,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疯子。
“滚!”舒晨终于厉声喝出,身体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恶心。她不想再看到这张脸,不想再听到这些恶毒的话语,尤其这些话,印证了她最深的恐惧。
原来肖志远父女,是真的要置明函于死地!
“听到没有?让你滚!”晏子也忍无可忍,上前用力推了肖明伊一把。
肖明伊穿着恨天高,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脸上的疯狂瞬间被恼怒取代,但她似乎也知道在这里讨不到更多好处,狠狠瞪了舒晨一眼,微笑着留下一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才整理了一下衣裙,扭身离开,高跟鞋狠狠敲击在地板上,显得格外刺耳。
晏子重重关上门,反锁,转身紧紧抱住微微颤抖的舒晨。“没事了,晨晨,那个疯子走了,别听她胡说八道……”
舒晨靠在晏子肩头,泪水无声地滚落,不是因为肖明伊的挑衅,而是因为那话语里透露出的、更深的恶意和危险,以及她被勾起的、血淋淋的回忆。“晏子……我当初怎么会那么傻……怎么会相信她装出来的可怜和无助……我竟然亲手帮她逃出老宅……我甚至……我甚至因为她的挑拨,怨恨过明函……”最痛的是,她还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这个伤口从未真正愈合,此刻又被狠狠撕开。
“那不是你的错,晨晨,是那个女人太会演戏,太恶毒了!” 晏子心疼地拍着她的背,“肖总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厉害,年纪轻轻便接手公司,掌舵集团那么久,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他一定能挺过去……”
然而,安慰的话语在未知的恐惧面前,显得如此苍白。肖明伊的到来,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舒晨心中最后的侥幸。
“我要报警。”舒晨抬起泪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现在,立刻。”
之前,周叔、晏子,甚至她内心深处残存的一丝理智,都在提醒她,此刻报警,肖明函“失踪”的消息必然会以更爆炸性的方式公开,对原本就处于风雨飘摇中的肖氏集团和他个人声誉,将是雪上加霜,可能彻底断绝他日后挽回局面的可能。
但是,现在舒晨管不了那么多了。四天了,明函依旧音讯全无,而他的敌人如此猖狂狠毒,明确表达了要让他“一无所有”甚至更甚的意图。现在他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他回来后会责怪她,哪怕真的让他前途尽毁,她也要先确认他平安!
晏子看着她眼中决绝的光,知道再也无法劝阻,终于点了点头:“好,我陪你。”
舒晨联系了周叔,电话里,她的声音依然沙哑,却异常清晰和冷静:“周叔,明函已经失联超过三天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必须报警。肖明伊刚才来过,她的话让我很害怕。”
电话那头的周叔沉默了很久,久到舒晨以为信号中断了。然后,老人沉重而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传来:“……夫人,您决定吧。老爷和夫人在天有灵,也会希望先保证先生的安全。老宅这边……支持您的决定。”
就在舒晨挂断电话,准备拨打110的那一刻,小院外再次传来了汽车引擎熄灭的声音,紧接着是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舒晨和晏子对视一眼,惊疑不定。
这次又是谁?
门铃没有被按响,取而代之的是几下果断的敲门声,和一个带着焦急的男声:“舒晨!你在吗?是我,魏卓远!”
魏卓远?肖明函那个为数不多的、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
舒晨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用扑过去的速度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魏卓远,他看起来也有些疲惫,眉头紧锁,但眼神里带着一种找到了重要线索的急切。
舒晨顾不上寒暄,一把抓住魏卓远的胳膊,指尖冰凉,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不是……是不是有明函的消息了?你找到他了?他在哪里?他怎么样?”
魏卓远反手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舒晨,看着她苍白憔悴、布满泪痕却满怀希冀的脸,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给出了他们煎熬等待了四天以来,第一个确切的、带着希望方向的消息:
“我知道明函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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