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龙宫,祖龙祭坛外围。
重重禁制光幕已然黯淡如风中残烛,其上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光幕之内,那自敖广逆鳞炸开的漆黑雾气,已膨胀至笼罩整个祭坛区域,翻腾涌动,不断发出令人神魂刺痛的尖锐嘶鸣。雾气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扭曲的闭合眼瞳虚影明灭闪烁,透着无尽的空洞与死寂。
四海龙王与一众龙族长老面色凝重地悬浮在禁制之外,不断将自身龙力注入摇摇欲坠的禁制光幕,但效果微乎其微。那黑雾仿佛能吞噬一切能量,龙力注入如同石沉大海,甚至反被其吸收转化,壮大自身。
“不行!这鬼东西根本不怕龙力!”北海龙王敖顺额头青筋暴起,他刚尝试以玄冰龙息冻结黑雾,结果玄冰之气瞬间被腐蚀同化,黑雾反而蔓延更快。
“业火!洪荒业火或许能克制!”南海龙王敖钦急道,“可祖龙残魂已逝,业火也随之消散……”
话音未落,一道素白身影分开水流,疾驰而至,正是自金鳌岛归来的哪吒。他左臂依旧缠着绷带,但步履沉稳,眸光清亮,胸前玉清定魂佩清辉流转,更有一股新得的、若隐若现的凌厉剑意萦绕周身。
“哪吒兄弟!”敖丙急忙迎上,“碧游宫之行如何?父皇他……”
“龙王陛下情况如何?”哪吒先问。
“在万龙归源池中,有诸位叔伯长老以本源龙气温养,暂时稳住了伤势,但那黑气已侵蚀龙魂本源,无法根除,仍在缓慢恶化。”敖丙语气沉重,“这黑雾……可有克制之法?”
哪吒目光扫过那翻腾的黑雾,眉心微蹙。近距离感知下,更能体会到这黑雾中蕴含的那种与遗骨灯塔所描述“纪元清洗者”爪牙相似、却又更加内敛诡异的“闭目之纪”遗毒气息——一种追求终极寂灭、自我终结的虚无意志。
“我或许可以一试。”哪吒沉声道,向前迈出一步。
“小友小心!”西海龙王敖闰连忙提醒,“此雾诡异,能吞噬能量,沾染即死!连大罗龙力都难以抵挡!”
“多谢前辈提醒。”哪吒点头,但步伐未停。他来到禁制光幕前,伸出右手,轻轻按在光幕之上。
不是要打破禁制,而是……感应。
他闭上眼,眉心混沌灵光微微闪烁,主动去触碰左臂内那三种力量——祖龙血焰的守护、洪荒业火的净化、遗骨灯塔的守望。同时,碧游宫中通天教主所赐的那一缕“截天剑意”烙印,也在手腕处隐隐发烫,如同出鞘前的轻吟。
三种力量在剑意烙印的催动与调和下,不再是无序冲突,而是开始缓慢地、艰难地寻找着共同的“旋律”。
守护、净化、守望……其内核,皆指向“对抗侵蚀”、“维系存在”。
而这黑雾的“闭目之纪”遗毒,其内核是“导向终结”、“拥抱寂灭”。
截然相反。
“找到了……”哪吒猛然睁眼,左臂的绷带无风自动,骤然崩散!
肿胀透明的左臂再现,淡金、暗红、苍白三色光芒如江河奔涌,激烈冲突,但在那缕青色剑意烙印的引导下,这三种光芒的冲突轨迹开始发生奇异的偏转——不再是互相湮灭,而是以一种螺旋交织的方式,汇聚向哪吒的掌心!
与此同时,胸前玉清定魂佩清辉大放,稳固住他剧烈震荡的神魂,隔绝黑雾可能的精神侵蚀。
“诸位前辈,请暂时撤去禁制一角!”哪吒低喝道。
四海龙王对视一眼,虽不明所以,但见哪吒神情肃穆,气息虽混乱却有一种奇异的坚定,当下不再犹豫,联手催动,在那厚重的禁制光幕上,短暂打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缝隙出现的刹那,黑雾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疯狂涌来!
哪吒眼中厉色一闪,左掌猛然向前推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道灰蒙蒙的、仅有三尺长短、凝练到极致的螺旋气劲,自他掌心喷薄而出!
这道气劲的外层,是淡金色的龙血守护之力,中层是暗红色的业火净化之炎,核心则是一缕苍白色的守望星芒。三者并非简单叠加,而是在“截天剑意”的串联下,形成了一种短暂而稳定的共鸣结构,共同指向一个目标——否定“寂灭”,维系“存在”!
灰蒙蒙的螺旋气劲,与汹涌而来的漆黑雾潮,正面碰撞!
嗤——!
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仿佛冷水滴入滚油、又仿佛硫酸腐蚀金属的、令人牙酸的尖锐声响!
只见那无物不吞、连大罗龙力都能腐蚀的黑雾,在触及灰蒙蒙螺旋气劲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剧烈地翻滚、沸腾、蒸发!螺旋气劲所过之处,黑雾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迅速消融、退散,露出后面被侵蚀得坑坑洼洼的地面与祭坛基石!
更奇异的是,那些在黑雾中明灭闪烁的扭曲闭合眼瞳虚影,在被螺旋气劲扫过的刹那,仿佛受到了某种刺痛或惊吓,发出更加尖锐无声的嘶鸣,然后如气泡般纷纷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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