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胡桃木的长桌光可鉴人，映照着围坐一圈的西装革履。
当杨帆推开那扇沉重的实木门时，所有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钉在他身上。
他还是昨天那件花衬衫，只是外面勉强套了件休闲款的薄西装，扣子没系，下摆歪斜。
头发看得出用手胡乱抓过，但仍有几缕不驯服地翘着。
眼底带着明显的宿醉未醒的青黑，与会议室里这群精神矍铄、眼神锐利得像鹰鹫一般的元老们，形成了荒诞而尖锐的对比。
他扯开椅子，在属于他的那个主位坐下，动作幅度大得让椅子腿与光滑的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坐在他左手边第一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一身定制西装严丝合缝的副总裁李志明，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他那件花衬衫上停留了两秒，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毫不掩饰的讥诮。
“杨帆来了？”李志明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听说你昨天生日，场面挺大？年轻人，玩心重可以理解，不过……”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像是在寻求共鸣，“现在叶总住院，集团上下人心惶惶，你是不是该……收收心，先把情况搞清楚？公司的事情复杂，不像开游艇、键盘游戏那么轻松。”
这话引来几声压抑的低笑和几不可闻的附和。
杨帆没吭声，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里，视线放空地盯着天花板中央那盏巨大的、结构繁复的水晶灯，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桌面上轻轻敲击。
老爸真会玩，昨天晚上还振振有词，今早就生病住院了？
李志明后面说了些什么，关于公司运营，关于几个重点项目，关于父亲病倒可能引发的市场震荡……那些词汇钻进他耳朵，又飘散出去
他想的却是女儿今天谁送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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