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遗址深处,青铜神树的苍劲枝干仍在微微震颤,方才肖河与阴傀宗长老的激战余波尚未散尽,地面裂纹中还残留着淡紫色的阴煞之气。而那枚被肖河攥在掌心的黑色鼎纹碎片,此刻却突然挣脱了他的指缝,悬浮于半空之中。
碎片表面的古朴纹路骤然亮起血色红光,如同沉睡万古的凶兽睁开双眼。肖河瞳孔微缩,下意识后撤半步,右手悄然按在腰间的青锋剑剑柄上。他深知上古器物多藏诡秘,虽这碎片是从青铜鼎上脱落,却未必全然无害,谨慎二字早已刻入他的骨髓。
“嗡——”
低沉的嗡鸣声响彻天地,碎片骤然炸裂,无数黑色光点在空中凝聚,化作一道高达三丈的虚影。虚影身披残破的兽皮战甲,头戴牛角头盔,周身萦绕着浓烈的杀伐之气,那双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血色火焰,正是九黎战魂的残灵。
“后生,能引动吾之残魂,也算有些机缘。”战魂的声音沙哑如金石摩擦,带着跨越万古的沧桑与威严。
肖河没有贸然开口,只是平静地打量着虚影,脑海中飞速运转。他能感受到战魂身上纯粹的战气,不含半分恶意,却也并非善类。这种时候,沉默观察远比急于表态更为明智,这是他多年历练得出的经验。
战魂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沙哑的笑声响起:“倒是个沉稳的小家伙,比当年那些毛躁的后辈强多了。”话音未落,一道血色流光从战魂眉心射出,直奔肖河脑海。
肖河没有躲闪,他能判断出这道流光中蕴含的是信息而非攻击。但在流光即将触碰到眉心的瞬间,他还是运转体内真气形成一道微弱的屏障——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对方看似并无恶意,这是他的底线。
血色流光穿透屏障,化作无数古朴的文字,在肖河脑海中铺展开来,正是《蚩尤九变》的残篇。开篇便是“九变者,窃天地之造化,夺祖巫之本源,以身证道,万法不侵”,字迹苍劲有力,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此乃吾毕生所学,可惜只剩残篇,仅存第一变‘九黎化形’。”战魂的虚影开始变得透明,显然残魂之力即将耗尽,“欲修九变,需吞噬对应祖巫精血,每一变都需历经生死劫难,稍有不慎便会身形俱灭。后生,你可想好了?”
肖河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反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祖巫精血虽难得,但越是艰险的道路,往往回报越丰厚。他冷静地问道:“前辈,祖巫精血散落何方?可有线索?”
战魂赞许地点点头:“倒是个有决断的。祖巫精血散落三界,或藏于上古秘境,或被各族强者守护。你眼下所在的三星堆,便曾有祖巫足迹,只是岁月流转,痕迹早已模糊。”
话音刚落,战魂的虚影突然剧烈波动,周身血色光芒暴涨:“吾之残魂将散,最后赠你一言——人心叵测,大道多艰,九变之路,非杀伐不能成,非腹黑不能存。切记,逢敌必亮剑,斩草必除根!”
最后一个字落下,战魂虚影彻底消散,化作点点红光融入肖河体内。而就在此时,肖河突然感觉脑海中一片清明,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树叶飘落的轨迹、空气中灵气的流动、甚至地面裂纹延伸的方向,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是“刹那永恒”的境界!
肖河心中一动,立刻抓住这难得的契机,沉浸于《蚩尤九变》的修炼之中。残篇中记载的“九黎化形”之法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他运转体内真气,按照功法记载的路线飞速流转。
体内的真气如同奔腾的江河,冲击着四肢百骸。肖河能感受到,战魂残留的力量正在引导着他的肉身发生蜕变,骨骼发出“咔咔”的脆响,肌肉纤维不断重组,皮肤表面浮现出淡淡的金色纹路。
“以吾之血,引祖巫之力;以吾之魂,承九黎之威——九黎化形!”
肖河低喝一声,周身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他的身形瞬间暴涨,原本一米八的身高转眼突破五丈,肌肉虬结,皮肤呈现出古铜色,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祖巫威压。背后隐隐浮现出九道模糊的虚影,正是九黎部落的图腾印记。
法身初成,肖河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暴涨的力量,比之前强盛了三倍不止。他握紧拳头,感受着拳风呼啸,心中却没有丝毫得意,反而更加冷静——这只是第一变,后面的道路只会更加艰难。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之前被肖河击碎的鼎纹碎片,此刻突然化作无数黑色纹路,沿着地面的裂纹蔓延,直奔青铜神树而去。神树之上的翠绿色灵气被这些黑色纹路疯狂吸收,树干剧烈震颤,叶片纷纷脱落,原本浓郁的生机竟然在快速流逝。
“不好!”肖河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他刚想上前阻止,却见那些黑色纹路吸收了足够的灵气后,突然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巨大的黑色结界,将整个三星堆遗址笼罩其中。
结界之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散发着淡淡的灰色雾气,正是战魂提及的“法则腐蚀之力”。肖河试探性地伸出手指触碰结界,刚一接触,便感受到一股霸道的腐蚀之力顺着指尖涌入体内,试图破坏他的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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