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霜降后的第一场雨,绵绵密密下了三日。城西小院的屋檐下,雨水串成珠帘,淅淅沥沥敲在青石板上,像是为逝去的繁华奏一曲挽歌。
沈寒酥坐在窗前绣一幅《寒江独钓图》,针线在绢帛间穿梭,勾勒出孤舟蓑笠的轮廓。这是城中李员外订的绣品,说是要送给即将外放的侄儿,寓意“宦海浮沉,独守本心”。
“小姐,”翠儿端着药碗进来,“该喝药了。”
沈寒酥放下绣活,接过药碗。自从拍卖会那日淋了雨,她的咳疾又犯了,这些日子一直在家静养。
“外面雨大,福伯还没回来?”她问。
翠儿摇头:“福伯一早就出去了,说是要去看看从前那些老伙计。”
沈寒酥轻叹一声。自从沈家产业变卖,原来的仆从们各奔东西,福伯便时常出去打听他们的下落,回来总要唏嘘许久。
正说着,院门吱呀一声,福伯撑着油纸伞回来了。他脱下湿漉漉的蓑衣,在廊下跺了跺脚,这才进屋。
“怎么样?”沈寒酥问。
福伯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桂花糕:“路过张记糕饼铺,想起小姐爱吃,就买了几块。”
沈寒酥知道这是岔开话题,却也不点破,只拈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尝。还是从前的味道,甜而不腻,桂香清雅。
福伯在火盆边烤着手,终究还是忍不住:“老奴今日见到周掌柜了。”
“永昌当铺的周掌柜?”沈寒酥放下糕点,“他如今在何处?”
“在城隍庙旁摆了个小摊,替人写书信为生。”福伯叹息,“马百万接手当铺后,嫌周掌柜年纪大,又不懂逢迎,随便寻个由头就把他辞了。”
沈寒酥心中一痛。周掌柜在永昌当铺四十年,经手的金银何止千万,如今却沦落到街头代写书信?
“他可还好?”
福伯摇头:“看着苍老了许多。他老伴年前病了,儿子又不争气,一家人就靠他那点微薄收入过活。老奴要给他些银两,他死活不肯要,说不能无功受禄。”
沈寒酥沉默片刻,起身从妆奁中取出一支玉簪:“明日你把这个给他,就说是我请他代为保管的。”
福伯会意:“小姐是想帮他,又顾全他的颜面。”
“周掌柜为人刚正,直接施舍他定不会接受。”沈寒酥轻声道,“就说我如今居处狭小,无处存放这些细软,请他代为保管,每月付他保管费。”
福伯连连点头:“小姐想得周到。”
第二天雨停了,沈寒酥执意要亲自去看周掌柜。主仆二人穿过湿漉漉的街道,来到城隍庙前。
果然在庙旁的一棵老槐树下,看见了周掌柜的小摊。一张破旧木桌,一副文房四宝,桌前挂着一面布幡,上书“代写书信”四个字,笔力遒劲,依稀可见当年风采。
周掌柜正低头为一老妇写家书,花白的头发在秋风中微微颤动。他写得极认真,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待老妇离去,沈寒酥才上前:“周掌柜。”
周掌柜抬头,见到沈寒酥,明显一愣,随即慌忙起身:“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路过,顺便来看看。”沈寒酥微笑,“掌柜近来可好?”
周掌柜苦笑:“托大小姐的福,还过得去。”
沈寒酥取出玉簪:“有件事想麻烦掌柜。这是我娘留下的簪子,我如今住处简陋,怕保管不善,想请掌柜代为保管,每月付您二钱银子保管费,不知可否?”
周掌柜是何等聪明人,立刻明白了沈寒酥的用意。他眼眶微红,嘴唇颤抖,良久才道:“大小姐一片苦心,老朽...老朽领受了。”
他郑重接过玉簪,用一块干净的蓝布包好,收入怀中:“老朽一定妥善保管。”
离开城隍庙,沈寒酥心情沉重。昔日沈家大掌柜,如今沦落至此,怎能不叫人唏嘘?
福伯看出她的心事,宽慰道:“小姐不必过于伤怀,周掌柜虽然清贫,但骨气还在,比那些背主求荣的强多了。”
“背主求荣?”沈寒酥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福伯自知失言,但见沈寒酥追问,只得道出实情:“小姐可记得绸缎庄的副掌柜李贵?”
沈寒酥点头。李贵是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最得父亲信任。
“他如今在马百万手下做事,把从前沈家的客户都带了过去。”福伯忿忿道,“听说他还到处散播谣言,说沈家败落是因为老爷经营无方。”
沈寒酥默然。想起父亲生前对李贵的种种照顾——替他操办婚事,供他儿子读书,甚至在他母亲病重时拿出重金救治。没想到最终换来的竟是背叛。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她最终只轻轻说了一句。
主仆二人转过街角,忽见前方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走近一看,竟是一个壮汉在殴打一个老者。
“住手!”沈寒酥喝道。
壮汉回头,见是个弱质女流,不屑道:“少多管闲事!这老东西偷我家铺子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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