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腊月二十八,年关将近,城西小院里的年味却淡得如同被水冲过的墨。沈寒酥坐在窗前,手中的针线在素绢上起起落落,绣的是一幅《寒梅映雪图》。梅花嫣红,积雪莹白,在这灰蒙蒙的冬日里,算是难得的一抹亮色。
“小姐,”翠儿端着针线篮子进来,神色有些犹豫,“方才我去买线,在街上看见...看见宝哥儿了。”
沈寒酥手中的针一顿,抬起头来:“宝哥儿?他在哪儿?”
宝哥儿是沈家二房的长孙,今年才七岁。二叔沈明德是父亲的庶出弟弟,一向不受重视。沈家鼎盛时,二房住在府中最偏僻的院落,少人问津。沈家败落后,二叔带着妻儿投奔了岳家,之后再无音讯。
“在...在街头卖灶糖。”翠儿低声道,“穿着件半旧的棉袄,小脸冻得通红,看着怪可怜的。”
沈寒酥放下绣活,起身披上斗篷:“带我去看看。”
主仆二人穿过几条街,果然在街角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宝哥儿面前摆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些灶糖。他不住地跺着脚取暖,口中呵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团雾。
“宝哥儿。”沈寒酥轻声唤道。
孩子抬起头,见到沈寒酥,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怯生生地叫了声:“大姐姐。”
沈寒酥蹲下身,摸了摸他冰凉的小脸:“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卖糖?你爹娘呢?”
宝哥儿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爹病了,娘要照顾爹...娘说,快过年了,卖些灶糖换点米面...”
沈寒酥心中一酸。从前的宝哥儿,是沈家的小少爷,虽不如嫡出的孩子受宠,却也是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她将篮中的灶糖全部买下,又塞给宝哥儿一块碎银:“天冷,早些回家。”
宝哥儿却只收了糖钱,将碎银推了回来:“娘说,不能白要别人的钱。”
沈寒酥看着孩子倔强的眼神,知道强给不得,便道:“那这样,大姐姐家里缺个帮忙贴春联的,明日你来帮忙,我给你工钱,可好?”
宝哥儿眼睛一亮,用力点头。
回到小院,沈寒酥立即让福伯去打听二房的情况。原来二叔沈明德投奔岳家后,不受待见,岳家给了他们一间破旧的下人房居住。沈明德原本就体弱,经此打击一病不起,妻子李氏日夜做针线活维持生计,还要照顾卧病的丈夫和年幼的儿子。
“二爷的病不轻,请大夫抓药花了不少钱,如今连米都快买不起了。”福伯叹息道。
沈寒酥默然良久,道:“明日宝哥儿来,多备些饭菜。再去请个大夫,悄悄去给二叔瞧瞧。”
第二天,宝哥儿果然一早就来了。小家伙换了件稍整齐的棉袄,小脸洗得干干净净,见到沈寒酥,规规矩矩地行礼。
沈寒酥让他帮忙递春联,福伯在下面贴。孩子做事认真,小手冻得通红也不叫苦。
吃饭时,宝哥儿看着满桌的菜肴,眼睛都直了,却还是规规矩矩地坐着,等长辈先动筷。
“多吃些,”沈寒酥不停地给他夹菜,“正长身体的时候。”
宝哥儿吃得狼吞虎咽,显然很久没吃过这样的好饭菜了。饭后,沈寒酥包了些点心和肉菜让他带回去,又给了他工钱。
孩子接过钱,小心翼翼地数了数,惊喜道:“大姐姐,给多了!”
“不多,这是你应得的。”沈寒酥摸摸他的头,“明日还要来帮忙吗?”
宝哥儿用力点头。
就这样,宝哥儿每天来小院“帮忙”,沈寒酥总是找各种理由给他工钱和食物。有时是让他帮忙打扫院子,有时是让他读书记账——宝哥儿聪慧,三岁就能认字,五岁已能背诵《千字文》。
这天,宝哥儿在院中背书,背到“嫡后嗣续,祭祀烝尝”时,忽然停下来,小声问:“大姐姐,今年过年,我们还能回祠堂祭祖吗?”
沈寒酥心中一痛。从前的沈家,过年时祠堂香火鼎盛,全族老少都要来祭拜。如今家族离散,连祠堂都进不去了。
“宝哥儿想祭祖?”她轻声问。
孩子点头:“爹说,做人不能忘本。可是...可是我们现在连祖宗牌位都请不回来...”
沈家败落后,祠堂里的牌位被暂时寄放在寺庙中。沈寒酥原本打算等开春后再请回来,如今听宝哥儿这么说,当即道:“明日我们就去请牌位回来,在小院里设个祠堂,好不好?”
宝哥儿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爹娘说,我们现在是旁支,不能主持祭祀...”
“在祖宗眼里,没有嫡庶旁支之分,都是沈家子孙。”沈寒酥坚定道。
第二天,沈寒酥带着宝哥儿去寺庙请回了部分牌位,在小院的正厅设了个简单的祠堂。宝哥儿高兴得什么似的,主动要求负责每日上香。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沈家孩童都如宝哥儿这般幸运。
腊月三十,除夕这天,沈寒酥正在准备年夜饭,忽听门外一阵喧哗。开门一看,竟是三房的两个孩子——五岁的琳姐儿和三岁的珏哥儿,被一个陌生妇人领着,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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