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朔风凛冽,卷着残雪拍打在沈府斑驳的朱漆大门上。往日里车马如龙的府邸,如今门前冷落,只有几片枯叶在风中打着旋儿,最终落在石狮子的脚边。
府内,太夫人沈李氏独坐在荣禧堂的暖阁里,身上裹着一件半旧的孔雀纹大氅,那是她四十岁寿辰时儿子特意从江南寻来的名贵料子所做。如今绒毛已秃,色泽暗淡,如同这座府邸一般,透着一股子衰败气。
她手中捧着一个手炉,炭火微温,却怎么也暖不透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窗外,几株老梅开得正艳,红如胭脂,可落在她浑浊的眼里,却成了点点血泪。
“太夫人,药煎好了。”贴身丫鬟锦屏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乌黑的汤药。
沈李氏抬眼,目光掠过锦屏憔悴的面容,这丫头跟了她二十年,如今也三十有五了,却因着沈家的落魄,耽误了婚嫁。
“放着吧。”她声音沙哑,像是破旧的风箱。
锦屏将药碗放在小几上,又为太夫人掖了掖大氅的边角,轻声道:“大夫说了,这药得趁热喝才有效用。”
沈李氏恍若未闻,只怔怔地望着窗外。曾几何时,这院子里人来人往,儿子、儿媳、孙儿孙女们绕膝嬉戏,何等热闹。而今,长子被罢官在家,次子经商失利,三子远在边关生死未卜,女儿们嫁的嫁,散的散,偌大的沈府,竟只剩她这个白发老妪和一干忠心老仆苦苦支撑。
“锦屏,你说,咱们沈家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了?”她忽然问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锦屏眼圈一红,强忍着泪意:“太夫人别多想,不过是暂时艰难罢了。等三爷从边关回来,咱们家定能重振旗鼓。”
沈李氏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她活了七十三年,历经三朝,什么风雨没见过?沈家从她嫁过来时的鼎盛,到如今的衰败,她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天灾,不是人祸,而是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的奢靡与贪婪,一点一点蚕食了这个百年望族的根基。
她记得,儿子沈文翰刚中进士那年,宴请宾客三天三夜,流水席从府内摆到街上,光是从苏州请来的戏班子就花了五百两银子。那时她只觉得儿子光宗耀祖,花些银子算什么?
她记得,儿媳王氏为了一件云锦衣裳,不惜动用关系从南京调来绣娘,日夜赶工半月,只为在赏花会上拔得头筹。那时她只觉得儿媳懂得排场,是当家主母的气度。
她记得,孙儿们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攀比,一方砚台、一支毛笔,非名品不用;一场诗会、一次游园,动辄百两雪花银。那时她只觉得沈家子孙懂得享受,是世家风范。
如今想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败家的征兆啊!
“太夫人,大老爷来了。”门外小丫鬟通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文翰缓步走进来,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却已花白了大半。自从被罢官后,他整个人都垮了,往日挺直的脊梁如今佝偻着,眼神也失去了光彩。
“母亲今日身子可好些了?”他行了一礼,声音疲惫。
沈李氏看着他,心中一阵刺痛。这是她最引以为傲的长子啊,二十岁中进士,三十岁官至四品,曾是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若不是沈家树大招风,若不是他太过张扬,何至于被人抓住把柄,一纸奏章就断送了前程?
“还是老样子。”她淡淡道,“你可用过早饭了?”
沈文翰苦笑:“儿子吃不下。”
母子二人相对无言,只有窗外风声呼啸。
良久,沈文翰才低声道:“母亲,城南那处别院...昨日已经脱手了。”
沈李氏手中的佛珠一顿:“卖了多少钱?”
“八千两。”沈文翰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比市价低了三成,可买家知道咱们急用钱,硬是压价。”
沈李氏闭了闭眼。那处别院是老太爷在世时置办的,依山傍水,亭台楼阁无一不精,光是里面的奇石就值上万两银子。如今却只卖了八千两,简直是白白送人。
“罢了,能解燃眉之急就好。”她长叹一声,“账上的亏空补上了吗?”
沈文翰摇头:“还差得远。光是这个月各铺子的亏空就有三千两,再加上府里的开销,八千两撑不了几个月。”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让我进去!我要见太夫人!”一个尖锐的女声穿透门帘。
沈李氏皱眉:“是谁在外面喧哗?”
锦屏忙道:“是二房的三姨娘,说是要讨个说法。”
沈文翰脸色一沉:“胡闹!母亲病着,她也敢来打扰?”
话音未落,帘子已被掀开,一个身着桃红锦袄的年轻妇人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太夫人为妾身做主啊!二爷要把妾身的首饰都拿去当了,那可是妾身的嫁妆啊!”
沈李氏定睛一看,这三姨娘吴氏是二儿子文博最宠爱的妾室,平日里穿金戴银,极尽奢华。如今却鬓发散乱,泪痕满面,哪还有往日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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