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的晨雾还未散尽时,蛮族突袭的号角声就像淬了毒的冰锥,刺破了港口的宁静。我站在将军府的了望塔上,望着西北方卷起的烟尘,指尖因用力而掐进了栏杆的木纹里——那是陆军驻守的防区,此刻火光冲天,隐约能听见兵刃交击的脆响,却迟迟没传来像样的反击号令。
“将军,陆军的求救信号!”通讯兵举着望远镜,声音发颤,“他们……他们好像被打懵了,防线快破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平田市接管陆军这三日,只顾着与各营军官明争暗斗,连最基本的巡逻换防都乱了套。蛮族虽是游牧部落,却以悍勇着称,惯用突袭战术,陆军这般混乱,无异于引颈就戮。
“备船!”我转身下楼,军靴踏在石阶上发出急促的声响,“让海军陆战队集合,随我增援!”
刚到码头,就见龙凌陛下的仪仗已在岸边等候。他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火光,眉头拧成了疙瘩:“青木,陆军那边……”
“臣正准备过去。”我抱拳行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将军府的方向。雪儿今晨说要去军械库调试新造的箭矢,此刻怕是也听到了动静,只是……她会出手吗?自三日前放下狠话,她便再没露面,只让人传话说“静候佳音”。
龙凌陛下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忽然笑了笑:“你不必担心弘雪。那丫头看似散漫,心里比谁都清楚轻重。”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当年她在朕面前立下军令状,说要让龙武国的军旗插遍四境,朕给了她十个特权,她只用了三个,剩下的……怕是留着对付今日这种场面。”
我正想问是什么特权,西北方的烟尘里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蛮族部落标志性的狂啸——陆军的防线,破了。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像流星般从将军府的方向掠出,掠过海面时带起一串银亮的水花。那身影极快,蓝色军装在晨雾中划出残影,白色披风像展开的羽翼,眨眼间就落在了陆军防线后的断崖上。
“是元帅!”海军士兵中有人低呼。
我举起望远镜,心脏骤然缩紧。雪儿站在断崖顶端,戴着那副遮住全脸的白色魔鬼面具,面具眼窝处的蓝宝石在晨光里闪着冷光,与她身上的蓝色军装相映,竟有种惊心动魄的威慑力。她手里握着一把长弓,弓弦上搭着支白羽箭,箭头在阳光下泛着森然的寒芒。
蛮族首领正举着弯刀狂笑,他胯下的黑马踏着陆军士兵的尸体,身后的族人像潮水般涌向龙海港口。那首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望向断崖,脸上的狞笑还未褪去,就被一道白光贯穿了眉心。
“噗通——”
首领的尸体从马背上摔落,发出沉闷的响声。白羽箭的尾羽在他额间微微颤动,箭杆上刻着的金色锚纹,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那是海军元帅的专属标记。
蛮族族人瞬间僵住,齐刷刷地望向断崖。晨风吹起雪儿的白色披风,她像尊冰雕般立在崖边,手里的长弓已再次拉满,第二支白羽箭直指人群最密集处。
“杀!”
一声清叱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隐藏在附近礁石后的海军陆战队突然发难,火枪齐鸣的脆响与战船火炮的轰鸣交织在一起,在海面上掀起滔天巨浪。
雪儿从断崖上跃下,身形快如闪电。她没再用弓,腰间的弯刀出鞘时带起道蓝芒,每一次挥砍都精准地切开蛮族的咽喉。蓝色军装很快被血染红,却更衬得那白色披风像雪般刺眼。她身后的海军将士如同一道钢铁洪流,所过之处,蛮族士兵成片倒下,惨叫声很快被海浪吞没。
我站在船头,看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的招式里既有海军陆战队的刚猛,又带着种诡异的灵动,像是晓眉当年留下的武学图谱活了过来。十年不见,她竟已强到这般地步——刚才那一箭,距离足有三里,角度刁钻,力道惊人,寻常将士莫说射中,连看清目标都难。
“好!好!好!”龙凌陛下连说三个好字,语气里满是赞叹,“她比以前更强了!如今看来,朕当初答应她的那十个条件是值得的!”
我心中一动:“陛下,您说的十个条件是……”
“是她当年给朕提的。”龙凌陛下望着战场,眼里闪着复杂的光,“她说要当元帅,要掌兵权,要查当年的旧案,朕都应了。她还说,等龙海安稳了,要回京城帮朕执政。朕必须守信,等着她回到朕身边。”
我的手猛地攥紧了船舷。原来她这些年的经历,远比我想象的更曲折。那个曾经蹲在栀子花旁撒娇的小丫头,早已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栋梁。
不到半个时辰,战场的硝烟渐渐散去。蛮族士兵死的死,降的降,再无半分刚才的嚣张。雪儿收刀而立,蓝色军装浸透了血,白色披风上溅满了暗红色的斑点。她摘下沾血的手套,露出纤细却布满薄茧的手指,正是这双手,刚才还握着长弓,此刻却轻轻拂过面具上的蓝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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