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的兵魂残留的念头,就像一条一条特别耀眼又透着哀伤的星河似的,在黑暗的虚空里转着圈儿、流着、互相撞着,发出那种听不见声音,但是能感觉到的嘶吼。眼睛能看到星光在流动,每一道光里好像都有人一闪而过又消失了;耳朵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灵魂深处却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悲哀声;皮肤上能感觉到空气里好像有像金属碎屑一样的小颗粒在浮动,轻轻擦过皮肤的时候,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这些残留的念头形状都不一样,有断了的刀,碎了的剑,破了洞的盔甲,折了的枪啥的。每一个东西上面都带着一个战士最后的那种执着的念头。
有一些断了的刀锋突然就转了个方向,朝着林澈轻轻地点了下头;一道破了的铠甲的残影在他脚底下铺成了一条路。
随着数不清的残影整齐地踏步,中间的虚空像水一样泛起了波纹,那个拿着断戟的身影就慢慢聚合成形了。
他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盔甲,手里握着断戟,这不就是之前那个自称薛破虏的将领嘛。在他的身后呢,有成千上万的残魂将士也跟着开始列阵了。那动作啊,整齐得很,就好像一下子跨越了千年的岁月,可还是当年那支纪律严得很的铁军呢。
“最后的试炼——‘燃命归旗’!”薛破虏的声音可不再是他自个儿单独的声音了,这里面掺和着他身后所有残魂的想法呢,就这么变成了一道能在神魂里轰隆隆响的声音,“这个试炼啊,得有三个以上结成战链的盟约者,一块儿献上自己的战意。那个点火的人呢,得把自己的神魂和命当成柴火,全都烧光咯,这个人就彻底没了,会变成镇压这儿虚空裂隙的封印基础,永远留在这儿了!”
永远留在这儿。就这四个字,冷得很,残酷得很,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在这死一般的安静里,秦风突然往前走了一步。他那张脸啊,平常老是带着几分那种粗犷又憨厚的样子,可这个时候呢,满脸都是严肃的神情。他扯出一个挺难看的笑,可声音却特别坚定:“俺这条命,是头儿你给的。想当年在边军的时候,俺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亲手砍了七个战友啊。这血债,俺一直都记着呢。今天,就由俺来还给天底下这些亡魂吧!”
“俺是为了盟约来的,可不是为了在这世上苟且偷生。”夜无痕抱着拳,朝着林澈轻轻点了点头,眼睛清亮着呢,“俺们妖族啊,最看重承诺了。今天这场战斗,那可是俺夜无痕的荣耀。”
瑶光没吭声,就走到林澈身边,紧紧地抓住了他那冰凉的手。她的手可暖和了,力气也不小——这**触觉**上的差别特别明显,就像寒夜里头唯一的一堆篝火似的。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要是烧了那旗子,我就陪着你把魂儿都给烧没喽。”
林澈瞅着眼前这三张透着一股决绝劲儿的脸,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心里头那些翻江倒海似的悲痛一下子就被一种更热乎的感情给顶没了。
他笑了,笑得那叫一个自在、敞亮。
他可不是自个儿在那儿瞎折腾呢。
他冷不丁地一伸手,朝着那根破破烂烂的战旗就撕了一把,旗边儿上的一块布“刺啦”一下就掉下来了。
他连眼都没眨一下,就把师娘给的玉佩,还有怀里头揣了老长时间、带着小哑巴血指印的木牌子,一块儿用战旗搓成的丝线,紧紧巴巴地缝到那块旗角上了。
完了之后,他特严肃地把这个装着他满心牵挂的旗角递到瑶光手里。
“要是我回不来了……这旗子,你就替我扛着吧。”
瑶光一个劲儿地摇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可就是倔得很,不肯掉下来:“没有什么要是。你要是倒了,我就把妖月的力量给引出来,再把你的火种给重新点着。不管是在天上还是地下,你都别想跑。”
林澈深深地瞅了她一眼,就不再啰嗦了。
那些个承诺啊,感情啊,这时候都不用说啥了,全在眼神里呢。
他“唰”地一下转过身,大踏步就朝着那片空荡荡的战场中间走过去,朝着那被亿万兵魂围着的破战旗走过去。
他伸出两只手,握住那凉冰冰的旗杆——那**触觉**就像是握着玄冰似的,可又有那么一丁点儿熟悉的暖和劲儿,就好像是在回应着血脉里的召唤呢。战意一下子就像火山喷发似的,“轰”地爆发出来了!
他把战旗狠狠地插到那看起来空无一物的地面上,好家伙,就跟星河似的整个战场都热闹起来了,就像水烧开了一样沸腾。
“小心啊,‘燃命归旗’这个仪式已经开始了。你的命会随着这高涨的战意像蜡烛燃烧一样不断消逝呢,差不多过十个呼吸的时间,就会开始不可挽回地消散,最后就啥都没了,彻底消失得干干净净。”
九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了……五个呼吸……三个呼吸……
林澈这时候身体都快变得透明了,意识就像在大风里快要灭掉的小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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