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需要什么复仇的号角声。
他们就想知道一个真相——到底是谁背叛了他们呢?
是谁把他们的战友给弄走了?
是谁让这些本来应该风风光光回老家的英雄,就这么悄无声儿地在档案里消失了呢?
这时候楚嫣然推门进来了,肩膀上扛着一个昏迷的技术员。
那个人的手臂内侧有个暗红色的烙印,上面的数字编号看得清清楚楚的:D - 87。
这和王胖子身上的印子是一模一样的。
“他在B区的通风井那儿昏迷的,身上还带着加密芯片呢。”楚嫣然声音低沉地说,“不过他的意识都快散没了。”林澈一点都没犹豫。
他把指尖割破了,血滴到技术员眉心的时候,那玉佩轻轻抖了一下,《听虚破妄》一下子就开启了。之前他就用血契把这个术法激活过,结果是瞎了三天,识海还像被撕裂了一样疼得要死。
这时候呢,意识就像潮水似的涌进黑暗里,眼前却都是些破碎的画面。模模糊糊能看到有个人影在铁架子上抽抽,断断续续的哀嚎声从各个方向传过来,在那些扭曲的光影里还闪过一行铭牌。系统很快就把语音的残波和符文轮廓解析出来了,拼出了关键信息:**东江第三疗养院·B区地库**。
林澈耳朵里嗡嗡直响,太阳穴那里一跳一跳的,就好像有针在脑袋里扎似的。
“找着地方了。”林澈一睁眼,眼神像刀一样锋利。
铁锤“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眼睛红得像要冒火,拳头“哐”地砸在桌子上,那动静可大了,木屑到处乱飞,他的掌心也被碎掉的金属边给划出血道子了。他大喊着:“那可是我爸最后工作的地方啊!我就是把他的骨头挖出来,也得去!”
说完他转身就想往外跑,那脚步重得就跟敲战鼓似的。
林澈可没动。
他看着铁锤那个就要冲向地狱一样的背影,慢慢抬起手,把他给拦住了。
他的手稳稳地搭在铁锤的肩膀上,虽然没使多大劲,但是就像有千钧重一样,把铁锤那种又悲痛又愤怒的冲动一下子就给摁住了。“你要找的是父亲啊,”他的声音低低的,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破破烂烂的青铜徽章,徽章的边缘都缺了一块,上面全是锈迹。他把徽章轻轻放在铁锤抖个不停的手心里,接着说,“可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铁锤的瞳孔一下子缩得很小很小,他的手指捏着那半枚徽章,差点就把徽章给捏碎了。这徽章可是王胖子生前留下的唯一东西,想当年铁鹞军区解散的时候,那些老兵们偷偷把这个当作信物留下来的。
铁锤可是亲眼看到他父亲把这徽章缝到衣领子上的,当时他父亲还说呢:“只要这个牌子还在,咱们就永远都是兵。”
林澈没再看铁锤,转身朝着废墟中间走过去。
他把背在背上缠着黑布的战旗解了下来,把旗杆插到焦土里面的时候,金属和石头摩擦出特别刺耳的声音,火星子到处乱溅。
那面苍灰色的旗帜被风一吹就展开了,上面用暗红色的丝线绣着三个古篆字:铁鹞营。
林澈闭上眼睛,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滚动,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了《铁鹞战歌》的第一句:
“北风把旗帜都吹裂了,穿着冰冷铠甲的战士们裹着战友的尸体归来——”
他的声音还没落呢,天地间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分散在各处的七十一名老兵,有的正在包扎伤口呢,有的在搬运那些残骸,还有的甚至在三公里外的哨塔上站岗执勤呢,这时候他们突然都抬起了头。
他们的动作就像是事先排练好的一样整齐,都把右手抬到胸前,放在心脏的位置上,就好像是收到了一个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军令似的。这可是当年“战歌协议”的精神核心所在啊,只有最忠诚的战士才能够产生共鸣呢。
在识海当中,指战系统猛地剧烈震动起来:
【检测到有71个高浓度的战意源在同步波动】
【和历史编码‘战歌协议 - α’相匹配】
【目标坐标推演已经完成了:就在东江第三疗养院地库的·活体导灵桩群那里】
【残魂牵引的通道初步搭建好了,信号还在不断变强】
林澈把眼睛睁开,他的目光就像刀锋一样从众人身上扫过,说道:“咱们不去挖坟掘墓。”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声音冷得就像下霜的夜晚一样:
“咱们得让他们自己走出来。”
林澈把旗收起来,转身就下达命令:“去联系各地的幸存者,把紧急召回令给启用起来——代号就叫‘归巢’。铁锤你带着人准备去强行拆除设备,楚嫣然呢,你负责破解芯片加密的事儿,陈兰去整理地图坐标。咱们就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夜色越来越浓了,一道道加密的信号穿过边境的防火墙,传进荒村、哨塔、废矿这些地方……那些曾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老兵们,把尘封已久的军牌给翻了出来,穿上了压在箱子底好久的旧制服,拄着拐杖的、坐着轮椅的、徒步走着的,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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