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和风都停住了。这可不是自然就停了的,好像是有一种特别强大的力量,把风雪就那么定在了半空里。冰晶就在眼前晃悠,雪花也停在呼吸能碰到的地方,感觉就像是时间都被这马上要到来的最后一战给冻住了一样。
北境上头的云层啊,裂出了一道像深渊似的大口子,就好像老天爷睁开了一只血红红的眼睛,在那瞅着这片不知道埋了多少英雄的冻土呢。
一道寒光从天边照下来,照出了井口边站着的那个孤零零的人,就像一尊眼看就要倒了的战神像。
归命井就跟血池子似的,咕噜咕噜直翻腾,那红得像血的雾气一个劲儿地往上冒,在这么冷的天里还蒸腾出一片怪吓人的热乎气儿,往脸上扑的时候,能闻到铁锈和烧焦骨头的味儿。
雾气里有小声嘀咕的声音,就像是好多好多死人的魂儿在耳朵边上念叨;还有那种尖尖的叫声,就像远古时候的大怪兽的心跳声,顺着地底下传过来,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活人的神经。
井底下传来一种很低沉的嗡嗡声,这声音就像是在给界门要打开倒计时呢,也像是死亡慢慢靠近的钟声。
早就知道消息了,萧临渊拿秦岳剩下的魂儿当引子,正在用那种被禁止的法术把界门的核心给唤醒呢。
那个睡了一万年的虚空噬灵体,已经在黑暗里睁开了第一只眼,它眼睛看到的地方,空间就一点点地裂开了,还渗出那种黑得像墨一样黏糊糊的液体,散发出一股让人直想呕吐的烂肉的腥臭味儿。林澈就站在井口边儿上,他左臂缠着战旗,可就只剩半幅了,那战旗焦黑焦黑的,破破烂烂的,边缘卷得跟枯叶似的,拿手一摸,糙得很,还烫人呢,就像一条怎么也断不了的血脉,还带着最后的那点儿温度在跳动。
他右手紧紧攥着那杆残枪,枪刃早就崩了,断开的地方跟狗牙似的参差不齐,可就算这样,只要他手指头轻轻在枪脊上一摸,就有小电弧噼里啪啦地跳,震得掌心都麻酥酥的。
他气息特别微弱,每喘一口气,都从肺里头咳出带着火星子的血沫子,血沫子落在雪地上,就发出“嗤”的一声轻响,还能烧出一个个小黑洞来。
他这身体啊,已经快到极限了,细胞老化得比正常情况快太多了,皮肤干得裂口子,还发灰,手指关节硬邦邦的像石头,生命就像沙漏里的沙子,没剩多少了。
但是他的眼神啊,比那千山上的积雪还冷,又比流星的火光还亮,映着井底翻腾的红雾,就好像能把整个夜空都给点着了似的。
这时候,脚步声由远到近传过来,把薄冰都踩碎了,在这死寂的旷野里回荡着。
秦风带着一队特种作战的人到了,他防寒面罩上全是霜花,呼出来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变成了细线。
秦风看着那个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林澈,声音低低地说:“军部下命令了,行动停止,所有人都撤。你任务都完成了,现在就撤下去,这是命令。”
林澈呢,连头都没回。
他就慢慢抬起手,从贴身穿的衣服里拿出了一块玉佩碎片。边缘都残缺不全了,可中间的凤凰纹路还能看得清清楚楚呢。手指摸上去的时候,能察觉到一点点温润的感觉,就好像冬夜里火炉旁边没烧尽的炭火似的。
这可是师娘叶倾凰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也是得到兵神传承的最后一把关键钥匙啊。
冰凉的玉石刚一贴到心口,就有一股温润又特别有力量的气息钻进身体里,就像干旱了好久的土地突然降下了大雨一样。
识海开始震动起来,那被尘封了上千年的锁链被一道微弱的光亮轻轻敲打着。师父以前说过:“只有到血祭的时候,玉石里残留的魂魄才会把兵神最后的遗愿给唤醒。”
系统好长时间没动静了,这时候突然响起来,声音断断续续的,就跟快要死的人最后小声嘟囔似的。
【第九重“燃尽成旗”的开启条件达到了……】
【警告:一旦施展这个,说不定宿主就会魂飞魄散,意识彻底消失,再也没法挽回……】
【是不是要启动呢?】
风呼呼地吹起来,把他的衣角卷起来了,那破破烂烂的旗子被风吹得啪啦啪啦响,蹭到他冻伤的皮肤,让他一阵一阵地又疼又有一种熟悉的颤抖感。
他笑了,笑得特别平静,就像一个一直等着回家的人终于等到了回家的时候一样。
“我林澈啊,偷偷摸摸地过了十年,在补给站修了三年的器械,还有两百七十六次执行任务都没留名字……我从来就没打算能活着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小声地自己跟自己说,“但是在军人的心里,就没有往后退这个说法。”老工匠陈铁踉跄着往前奔了几步,然后“噗通”一声,双膝狠狠地砸在那冻土之上,一下子就激起了一小圈细细的雪末子。
他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根炮管,那炮管啊,通身都是黑漆漆的,上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古老的符文,还有一道道战斗留下来的痕迹呢,咋一看就好像是用数不清的破碎装甲给熔铸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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