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屏幕,像一只没有瞳孔的眼睛,漠然地对着吱嘎。他那个挤出来的“威武”表情完全是对牛弹琴。
“喂?听见没?看见没?吱一声啊!”吱嘎有点急了,用手掌拍打着设备的外壳——力度控制在不会拍碎,但足够表达不满的范围内。
屏幕毫无变化。
“老大,它……它是不是聋了?”一个蹬着踏板的屁精喘着气问。
“放屁!铁疙瘩怎么会聋!”吱嘎烦躁地回了一句,但心里也开始犯嘀咕。电有了,屏亮了,咋就没影呢?
他再次把大脸凑到屏幕前,几乎要贴上去,试图从那片死寂的灰色里看出朵花来。
“难道是……照影子的家伙坏了?”他嘀咕着,回想起拆开时看到的那块连接着屏幕的、光溜溜的板子。他记得那板子背面啥也没有,就贴了张吓人的纸条。
“屁精!拿灯来!照照这里面!”他命令道。
屁精助理连忙举着一盏冒着黑烟的油灯凑近。昏黄的光线照亮了设备内部精密的元件。
吱嘎瞪大了眼睛,仔细扫描着与屏幕相连的那部分区域。突然,他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
在主板连接屏幕的排线附近,有一个极其微小的、玻璃制成的凸起小圆点,里面似乎还有更细小的金属丝。之前因为角度和光线问题,他一直没注意到。
“这是啥?”他用镊子尖极其小心地碰了碰那个小玻璃点。
毫无反应。
他又把油灯拿近了些,几乎要烧到电路板了。借着更亮的光线,他发现那个小玻璃点似乎……有点脏?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凝固的油污和灰尘。
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吱嘎的脑海。
“俺知道了!”他突然大叫一声,把屁精吓了一跳,“这玩意儿!这玻璃疙瘩!就是照影子的‘眼睛’!它被糊住了!所以啥也看不见!”
这个结论是如此地具有兽人特色——简单、直接、基于日常生活经验(他们的光学设备确实经常被油污糊住)。
“那……那咋办?擦擦?”屁精助理问道。
“那当然!”吱嘎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但他立刻又犯了难。
怎么擦?
这玻璃点太小了,比他最小的手指尖还要小得多。而且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细小元件,万一用力过猛,碰坏了啥东西,那就全完了。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屁精助理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它那乱糟糟、油腻腻的头发上。
“你!”吱嘎指着屁精,“拔根头发下来!”
“啊?”屁精一脸懵,但还是乖乖地从自己脑袋上揪下一根又细又韧的绿色头发,疼得龇牙咧嘴。
吱嘎接过头发,又从一个装着小零件的盒子里找出一点点干净的、用来润滑精密仪器的油膏(天知道他从哪弄来的这玩意儿),用头发丝尖蘸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然后,他屏住呼吸,如同进行脑外科手术一般,将那根蘸了油膏的头发丝,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伸向那个微小的玻璃“眼睛”。
他的大手此刻稳得出奇,全神贯注,连屁精们蹬踏板的声音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头发丝尖准确地点在了玻璃点上。吱嘎轻轻地、用最小的幅度旋转着头发丝,利用油膏的黏性带走上面的污垢。
一下,两下……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头发丝,凑近了仔细观察。
好像……干净了一点?但看不太清。
“再来!”他又命令屁精拔了一根头发,重复刚才的过程。
几次之后,那个微小的玻璃点终于变得清澈透明,在油灯下反射出一点微光。
“好了!”吱嘎长出一口气,感觉比打了一架还累。他把头发丝一扔,再次充满期待地看向屏幕。
屏幕……依旧是灰色的。
“怎么还不行?!”吱嘎的耐心终于彻底告罄,挫败感如同火山一样爆发出来,“擦也擦了!电也通了!到底还想要俺咋样?!难道这破眼睛还得眨巴一下才能用?!”
暴怒之下,他习惯性地抡起拳头,就想给这娇气的虾米玩意儿来一下最后的“物理说服”!
然而,就在他的拳头即将落下的一刹那,因为他身体前倾和手臂挥舞的动作,他的脑袋无意中挡住了屁精举着的油灯光线,在他的身体和屏幕之间造成了一瞬间的阴影变化。
就在这一刻!
那片死寂的灰色屏幕,突然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亮度似乎有那么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虽然变化微乎其微,但一直死死盯着屏幕的吱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不同!
他的拳头猛地停在了半空中。
“等……等等!”他瞪大了眼睛,阻止了旁边差点被吓晕的屁精,“刚才……刚才它好像动了?”
他立刻保持住这个遮挡光线的姿势不动,屏幕又恢复了稳定的灰色。
他慢慢移开身体,让油灯的光线再次完全照射到设备上。
屏幕亮度似乎又恢复了。
他再次用手挡住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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