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透过传功堂的窗棂,我就被老张的脚步声惊醒。这老张是传功堂的老杂役,五袋弟子的身份让他总带着股子高人一等的派头,尤其是对我这个“半路出家”的记名弟子,说话从来没个好腔调。
“林越!方长老让你即刻去前堂,说有要紧事吩咐!”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不耐烦的敲打声。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昨晚整理丐帮心法抄录到半夜,胳膊还酸着呢。赶紧摸了摸腰间的青铜丐钵,这玩意儿安安静静贴在腰上,自从上次解锁“辨伪”技能后,就没再出过动静,倒像是块普通的旧铜疙瘩。
趿拉着草鞋跑到前堂时,方鹤鸣正对着桌上一堆账册皱眉。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手里捏着个算盘,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见我进来,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刚柳长风派人来说,粮仓的秋粮入库账目对不上,让你去核查清楚,三日内给个结果。”
我心里“咯噔”一下,柳长风?净衣派的核心长老,上次就因为方鹤鸣收我当记名弟子的事闹过不快,这次突然让我去查粮仓账目,怕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长老,粮仓的账目不是一直由净衣派的弟子管着吗?怎么突然让我去了?”我坐直身子,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
方鹤鸣把算盘往桌上一放,叹了口气:“还能是为啥?柳长风说你‘懂新法子’,让你去试试。实则是想给你个下马威——那粮仓的账册乱得像团麻,前几任核查的弟子要么被挑错罚了俸,要么直接被安个‘玩忽职守’的罪名赶去了街头乞讨。”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串沉甸甸的铜钥匙,钥匙串上还挂着块刻着“仓”字的木牌:“这是粮仓内外库的钥匙,外库是日常周转的粮草,内库是过冬的储备粮。记住,每一袋都要亲自过秤,账册上的数字一个都别信,尤其是去年秋粮入库那段,据说差了足足两百石。”
我接过钥匙,指尖触到冰凉的铜面,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哪是查账,分明是柳长风设的局,要是查不出问题,他能说我敷衍了事;要是查出问题,牵扯出净衣派的人,他又能倒打一耙说我故意挑事。
“长老放心,我一定仔细查。”我把钥匙揣进怀里,又顺手拿了本丐帮的记账手册——昨儿抄心法时见过,全是“流水账”式的记录,连个分类都没有,难怪容易出问题。
刚走出传功堂,就撞见两个净衣派弟子。他们穿着熨得平整的青布长衫,手里摇着折扇,见了我这身打补丁的污衣,脸上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
“哟,这不是方长老的‘得意门生’吗?这是要去哪儿啊?”左边那个瘦高个斜着眼睛打量我,语气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
右边矮胖的那个接话更快:“还能去哪儿?怕是被柳长老派去粮仓‘历练’了吧?我听说前几任去查账的,现在还在街头跟乞丐抢窝头呢!”
两人哈哈笑着走远,我攥紧了拳头。这净衣派的人,仗着自己以前是贵族文人,就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真当丐帮是他们家开的?等我查清楚账目,非得让他们知道,污衣派的弟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跟着负责粮仓管理的周明去了城外的粮仓。周明是柳长风的亲传弟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月白长衫,走路都带着股轻飘飘的劲儿。一路上他话不多,偶尔问两句查账的打算,眼神里总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粮仓建在山坳里,外围是一圈土墙,门口守着四个净衣派弟子,腰间都别着短刀,见了周明立刻躬身行礼,看我的眼神却跟看贼似的。
“林兄弟,这就是外库了。”周明指着一排低矮的木棚,“账册都在那边的木箱里,你先查外库,内库得等柳长老的手令才能开。”
我跟着他走到木箱前,打开一看,里面的账册堆得快溢出来,纸页发黄发脆,有的还被老鼠啃了个洞。随手抽出一本翻了翻,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三月初五支出大米十石”“四月十二收入小麦十五石”,连个经手人签字都没有,更别说入库时的检验记录了。
“周兄,这账册怎么连个签字都没有?”我指着一页空白处问。
周明扇着扇子,漫不经心地说:“嗨,以前都是这么记的,大家都是丐帮兄弟,还能骗自己人不成?再说了,前几任记账的弟子要么走了要么病了,哪来得及补签字。林兄弟要是觉得麻烦,随便看看就行,反正柳长老也只是让你‘核对核对’。”
我心里冷笑,随便看看?这要是真随便了,回头背黑锅的就是我。我把账册搬到旁边的石桌上,又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这是我用树皮纸做的,按照现代的“复式记账法”画了表格,左边记收入,右边记支出,中间留着填结余和备注。
周明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我一笔一笔往表格上抄,还时不时用算盘噼里啪啦地算,忍不住嗤笑一声:“林兄弟,你这法子也太麻烦了,咱们丐帮记账哪用这么费劲?你这么折腾,三天也查不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