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传功堂的铜钟声就敲了三下,我揣着方鹤鸣长老给的粮仓账册底本,踩着露水往西仓走。昨儿个揪出周明偷卖粮食的事,虽说暂时稳住了局面,但柳长风跑了,他留在账册里的猫腻还没查干净——方长老特意叮嘱,要把近三年的粮仓进出账都核对一遍,说不准能挖出更多线索。
刚到粮仓门口,就见老陈头蹲在门槛上抽烟袋,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见我来了,赶紧把烟袋锅子在鞋底磕了磕:“林兄弟,你可算来了!昨儿个晚上我清点账册,发现前年冬天那笔‘拨给江南分舵的救灾粮’不对劲,账上写着拨了八十石,可分舵回函只收到六十石,中间差的二十石不知道哪儿去了!”
我心里一沉,接过老陈头递来的泛黄账册。这账册边角都磨破了,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正是柳长风心腹吴山的笔迹——就是那个半个月前“病逝”的弟子。我指尖刚碰到账册,腰间的青铜丐钵突然微微发烫,钵身符文隐约闪了闪,账册上“八十石”那三个字的墨迹,竟比周围的颜色深了些,像是后来添上去的。
“老陈头,你还记得前年冬天是谁负责押送这批粮吗?”我指着账册上的记录问。
老陈头挠了挠头,想了半天说:“好像是吴山和周明一起去的。那会儿江南闹雪灾,分舵急着要粮,他们俩押着粮车走了快二十天,回来后说路上遇到劫匪,丢了二十石粮。柳长老当时还特意在舵主大会上说了这事,说要严惩劫匪,结果到最后也没查出个名堂。”
“劫匪?”我冷笑一声,指尖在“劫匪”两个字上敲了敲,“吴山和周明都是柳长风的人,他们说遇到劫匪就遇到劫匪?再说了,丐帮押送粮草都有专人护送,二十石粮可不是小数目,怎么会说丢就丢?”
正说着,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一看是执法长老周沧。他穿着一身青色劲装,手里拿着封密信,脸色不太好看:“林越,你来得正好。方才收到江南分舵的急报,说前年冬天那批救灾粮根本没遇到劫匪,他们怀疑是押送的人私吞了粮食,只是当时柳长风压着不让查。”
我心里的疑团更重了。吴山已经死了,周明被关在执法堂大牢里,要想查清这事,只能从账册和当时的目击者入手。我把账册递给周沧:“周长老,你看这账册上的‘八十石’,墨迹比别的地方深,像是后来改的。我怀疑当时根本就没拨八十石粮,柳长风故意让吴山和周明少送二十石,然后谎称被劫匪劫走,把粮食私吞了。”
周沧接过账册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摸了摸字迹:“你说得对,这墨迹确实有问题。柳长风这老狐狸,竟然连救灾粮都敢动!走,咱们去执法堂提审周明,我就不信他不招!”
跟着周沧往执法堂走,路过演武场时,见几个净衣派弟子正围着个污衣派小弟子起哄。那小弟子约莫十五六岁,手里攥着个破碗,脸涨得通红,却不敢还手。我认得他,叫小石头,前几天盘点粮仓时帮过我的忙,手脚麻利得很。
“住手!”我喝了一声,快步走过去。那几个净衣派弟子见是我,脸色变了变,却还嘴硬:“林长老,我们跟小石头闹着玩呢,关你什么事?”
“闹着玩?”我指了指小石头被扯破的衣袖,“把人衣服扯破了,还叫闹着玩?丐帮规矩里可没说能欺负同门弟子!”
周沧在旁边冷着脸说:“都给我散了!再敢寻衅滋事,按帮规处置!”那几个净衣派弟子吓得赶紧跑了。小石头低着头,小声说:“谢谢林长老,谢谢周长老。”
“你没事吧?”我帮他把衣袖理了理,“刚才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小石头攥紧了破碗,声音有些发颤:“他们说……说我知道吴山师兄的事,让我别乱说话。我……我只是前年冬天给吴山师兄送过一次饭,他们就一直盯着我。”
我心里一动,赶紧问:“你给吴山送过饭?什么时候?送的什么饭?”
“就是吴山师兄押送粮草回来后没多久,”小石头回忆道,“那天晚上特别冷,吴山师兄一个人在粮仓值班室里喝酒,脸通红,还骂骂咧咧的。我给他送了碗热粥,听见他说‘二十石粮都卖出去了,柳长老怎么才给我这么点银子’,还说‘这事要是被人发现,咱们都得死’。我当时吓得赶紧跑了,没敢告诉别人。”
这下真相差不多清楚了。柳长风让吴山和周明私吞了二十石救灾粮,卖给了粮铺,事后分了点银子给他们。吴山可能觉得分的银子太少,心里不满,柳长风怕他走漏风声,就找机会把他灭口了,对外谎称“病逝”。
“小石头,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周沧拍了拍小石头的肩膀,“你别怕,有丐帮给你做主。走,咱们现在就去提审周明,让他把这事说清楚!”
执法堂的大牢在丐帮总部后院,阴暗潮湿,一进去就闻到一股霉味。周明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里,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几道抓痕,见我们来了,赶紧扑到牢门上:“周长老,林长老,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偷卖粮食,求你们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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