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带着点宿醉后的头疼感,顽强地穿透正殿的窗棂时,范林和李星云,是在一种极其……有味道的环境中醒来的。
首先恢复意识的是嗅觉。一股浓烈到刺鼻的、混合了发酵酒精、胃酸、以及某种难以名状食物残渣的酸腐恶臭,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两人的鼻腔黏膜上。
“呕……”李星云还没完全睁眼,就被这味道熏得干呕了一声,下意识地想翻身,却感觉身下黏糊糊、湿漉漉的,触感极其糟糕。
范林的情况更糟。他感觉自己像是睡在了一个巨大的、温热的、馊了的泔水桶里。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先是模糊,然后逐渐清晰……他看到了自己胸前衣襟上已经半干涸的、黄白相间的污渍,看到了身下地板上那一滩滩不堪入目的呕吐物,甚至……还看到了几片疑似昨晚下酒菜里的香菜叶子,顽强地粘在他的袖口上。
“我……靠……”范林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带着绝望的呻吟。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昨晚那些零碎而恐怖的片段——喝酒、吹牛、指着女帝鼻子骂“滚”、还有那惊天动地的“人体喷泉”……
完了!全完了!范林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比掉进冰窟还凉!
而比这糟糕的环境更让他社死的是,他发现自己和李星云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圈岐王府的侍女!这些侍女一个个捂着口鼻,脸上带着极度嫌弃、想笑又不敢笑、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复杂表情,正远远地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范林的老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子,恨不得当场再昏死过去!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浑身无力加上地面湿滑,又滑倒了一次,差点再次亲吻大地(幸好避开了主要呕吐区)。
李星云也彻底清醒了,他看着周围的狼藉和侍女们的目光,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说:“老……老范!这……这是咋回事?咱们……咱们昨晚干啥了?”
范林欲哭无泪,刚想说话,却因为宿醉和恶心,脑子还有点不清醒,加上被这么多异性围观(虽然是侍女)的极度尴尬,让他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他试图用幻想来掩盖现实的残酷,用一种梦呓般的、带着傻笑的语气说道:
“干啥?嘿嘿……星云兄,我告诉你……我……我昨晚……梦见我娶了陛下!对!就是岐王陛下!嘿嘿……她穿着那身红嫁衣……可好看了……我们还……还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嘿嘿嘿……” 他一边说,一边还露出了极其猥琐(且不自知)的笑容,仿佛真的沉浸在那个荒诞的美梦中。
周围的侍女们听到这话,吓得脸都白了,纷纷后退几步,看范林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这厮……不但吐了满殿,还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春梦?!还说出来?!
李星云这憨憨,宿醉未醒,脑子也是一团浆糊,居然还一脸憨憨地附和:“真的吗老范?恭喜恭喜啊!那你……那你岂不是成了我们岐王的……王夫了?嘿嘿……那我以后是不是得叫你……姐夫?”
“噗——”有侍女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死死捂住嘴。
范林还在那得意洋洋(迷迷糊糊):“好说好说!星云兄……以后在岐国……我罩着你!嘿嘿……”
就在这两人一唱一和、即将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到银河系尽头时,一个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在正殿门口炸响:
“你们……在干什么?!”
女帝!是女帝!
只见女帝站在殿门口,脸色铁青,眼圈下面带着淡淡的黑眼圈(显然是昨晚被恶心得没睡好),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将眼前这两个肮脏不堪、胡言乱语的混蛋烧成灰烬!她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崭新的玄色常服,但范林仿佛还能闻到她身上那股……被呕吐物洗礼过的味道(心理作用)。
女帝的目光先是扫过满地狼藉、秽物横流的正殿,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吐出来。然后,她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刀,死死钉在了还在那做着“王夫”美梦的范林身上!
就是这个混蛋!昨晚指着她鼻子骂“滚”!还……还吐了她一身!现在居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做什么春秋大梦?!
“都愣着干什么?!”女帝气急败坏地对着那群不知所措的侍女吼道,“还不快把这里给本王收拾干净!把这两个……东西!给本王拖出去!洗干净!里里外外!洗三遍!不!洗十遍!”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尖锐颤抖,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威严。
侍女们被女帝的怒火吓得浑身一抖,再也不敢犹豫,也顾不上嫌弃了,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去搀扶(或者说拖拽)还瘫在地上的范林和李星云。
范林被侍女们架起来,冷水一激,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终于看清了门口那个杀气腾腾的身影正是他“梦”中的新娘……呃不对,是岐王陛下!他吓得一个激灵,美梦瞬间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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