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的审视与图腾的悸动
议事大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甸甸的铅块。
墨玉那一声宣告胜利的“喵~”还在穹顶下回荡,尾音带着一丝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落入殿内每一位大佬的耳中。
宗主清虚真人清癯的脸上,温和的笑意早已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平静,目光扫过殿门口狼狈不堪的罗横、林风等人,最终落在大殿中央那个沾满唾沫星子的莹白玉盒上,眼神深邃难明。
执法堂首座邢长老,一张方正的国字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盯在罗横身上,带着无声的质询和滔天的怒火!执法堂的脸,今天算是被这群猫和自己人丢尽了!
灵兽苑首座柳长老,那位鹤发童颜的老妪,目光却饶有兴味地落在了优雅蹲坐的墨玉身上,尤其在它额间那道流转着神秘银辉的竖纹上停留许久,眼中异彩连连,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其他几位长老,表情各异,或惊愕,或凝重,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共同构成了大殿内沉重而压抑的背景。
“罗横!”邢长老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铁在摩擦,冰冷刺骨,“此乃议事重地!你执法堂闹出如此动静,成何体统?!给本座一个解释!”
罗横被这声音一激,浑身一颤,脸色由煞白转为惨青。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和屈辱感,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禀首座!禀宗主!禀各位长老!属下……属下正在追捕一名涉嫌盗窃内门弟子林风所发现之珍稀灵草‘七叶星纹草’的杂役弟子顾砚!此乃关键证物玉盒!却被……却被此孽畜强行夺走,闯扰圣殿!属下失职,罪该万死!” 他语速极快,将顾砚的“盗窃”和林风的“受害者”身份点明,却刻意模糊了栽赃的具体细节和那场由喷嚏引发的荒诞闹剧。
林风立刻上前一步,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脸上迅速堆砌起悲愤与凛然,对着高台躬身行礼:“弟子林风,拜见宗主、各位长老!罗师兄所言句句属实!三日前,弟子于百草园深处发现一株即将成熟的七叶星纹草,守护多日,只因有事短暂离开片刻,回来时灵草便被此杂役顾砚窃走!更在现场发现其腰牌碎片为证!方才在其住处又搜出此藏匿赃物的玉盒!铁证如山!此贼不仅盗窃,更纵容其妖宠扰乱执法,冲击议事大殿!其行恶劣,罪不容诛!恳请宗主、长老严惩!” 他声音朗朗,条理清晰,将一顶顶“盗窃”、“纵宠行凶”、“冲击圣殿”的大帽子死死扣在顾砚头上。
一时间,大殿内所有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重压,再次聚焦到门口那个被两名执法堂弟子架着、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少年身上。鄙夷、审视、冷漠、探究……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
赵管事心急如焚,他知道此刻是顾砚唯一辩解的机会!他猛地一步跨出,对着高台深深一揖,抢在顾砚被彻底压垮前,沉声道:“宗主!各位长老!此事疑点重重!顾砚虽为杂役,但三日前酉时,他正从宗门寒潭任务归来不久,有明确行踪!其腰牌确有不全,边缘有细微缺口,疑遭人窃取栽赃!至于此玉盒……”他猛地一指大殿中央那个盒子,“更是被墨玉从执法堂弟子手中强行夺回!若真是赃物,何须如此?分明是有人欲盖弥彰,行那栽赃陷害之事!恳请长老明鉴!”
赵管事的话语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波澜。他点出了“腰牌丢失”和“住处被栽赃”两个关键疑点,更强调了墨玉夺回玉盒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对“栽赃”的无声控诉!
压力瞬间转移到了顾砚身上。他感觉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社恐的本能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大殿的肃穆,长老们无形的威压,无数道目光的聚焦,让他呼吸困难,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顾砚,” 宗主清虚真人的声音响起,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穿透了顾砚脑海中的混乱,“赵管事所言,你可有补充?”
补充?辩解?
顾砚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如同破旧的风箱。巨大的恐惧和冤屈感堵在胸口,几乎要爆炸!他猛地抬起头,视线因汗水而模糊,扫过林风那张“正气凛然”的脸,扫过罗横铁青的脸,最终落在赵管事那焦急而隐含鼓励的眼神上。
不能……不能就这么被冤死!
为了自己!也为了墨玉!
他死死咬住舌尖,剧痛和血腥味带来一丝清明!他用尽全身力气,强迫自己将几乎要涣散的视线聚焦在宗主的方向,声音嘶哑、破碎,却异常清晰地挤出几个字:
“腰牌……被偷……住处……被栽赃……墨玉……抢回证据……”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抠出来的,带着血沫。说完,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全靠两边架着他的执法堂弟子支撑才没倒下,只剩下胸膛剧烈的起伏和额头上不断滚落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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