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一张由数十张素笺拼接而成、几乎铺满整张宣纸的巨幅契约,呈现在众人眼前!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成千上万个细如蚊蚋、却清晰可辨的墨字!其内容之详尽,条款之琐碎,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风行天下合伙书》。” 秦玉龙直起身,指着契约最上方那六个稍大的楷字,声音平静无波,“正文三千七百六十二字,细则十八条,附录九项。自今日起,凡我等四人名下之产业,无论现存或日后新设,皆依此契为准,共担风险,共享其利。”
他看着眼前三人各异的神色——李之源的懒散、王强的茫然、程度的目瞪口呆——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好了。” 秦玉龙拿起桌角那柄压纸的短剑,用剑柄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笃笃”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契约已成,诸位若无异议,便请……歃血为盟,按印为凭!”
歃血为盟!按印为凭!
这两个带着浓浓江湖气和仪式感的词,瞬间点燃了演武场的气氛!
王强虎目放光,猛地一拍大腿:“好!够劲儿!像话本里的大侠结义!”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比打赢一场架还兴奋!
程度也激动得小脸通红,摩拳擦掌:“歃血!按印!听着就威风!本公子早就想试试了!”
连李之源也来了精神,从圈椅里坐直了身子,乌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兴奋的光芒。这可比干坐着看契约有趣多了!
秦玉龙对明珠点点头。明珠立刻捧着那个盛满殷红朱砂的玛瑙钵上前,轻轻放在八仙桌中央,就在那幅巨幅契约的旁边。明月则捧着那柄寒光闪闪的柳叶小刀,面无表情地侍立一旁。
“契约有云,歃血为誓,以示同心。” 秦玉龙的声音带着一种庄重的仪式感,“请诸位,以血入砂,融朱为印,再按于契约签名之处!”
“我先来!” 王强最是性急,腾地一下站起来,蒲扇般的大手就伸向明月捧着的那柄小刀。他豪气干云,准备在自己粗壮的手指上划个大口子,放半碗血才够劲!
“且慢!” 秦玉龙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王强的手腕。他拿起桌上一方素白丝帕,从明月捧着的托盘里拿起一柄……裁纸用的小巧银刀?那刀刃极薄,看着锋利,却显然不是用来放血的。
“强子,歃血为盟,取指尖血一滴即可,非是杀鸡宰羊。” 秦玉龙无奈地解释道,将小巧的银刀递给王强,“用此刀,于左手食指指腹,轻划一下即可。”
“啊?就……就划一下?一滴?” 王强看着手里那柄还没他小指长的小银刀,又看看自己粗壮的手指,顿时有点泄气,感觉豪情壮志被浇灭了一半。他悻悻地接过银刀,在自己左手食指指腹上,小心翼翼地、如同绣花般轻轻一划。
一道细微的血线沁出,迅速汇聚成一颗饱满圆润、如同红宝石般的血珠。
王强皱着眉,觉得这血珠太小,不够气派,但还是依言将手指伸到玛瑙钵上方,用力一挤!
滴答。
那颗殷红的血珠,滴落在玛瑙钵里浓稠的朱砂中,如同红梅落入雪地,瞬间洇开一小圈艳丽的红晕。
“到我了到我了!” 程度早就等不及了,一把抢过王强手里的小银刀。他学着秦玉龙的样子,也拿起一方丝帕垫着,然后伸出自己那根养尊处优、白皙细嫩的左手食指,对着指腹,闭着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猛地一划!
“嘶——!” 程度倒抽一口凉气!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他睁开眼,只见指腹上只有一道极细、几乎看不见的白痕。
“没……没出血?” 程度愣住了,小脸垮了下来,“这刀不行啊!太钝了!换明月姐姐那把!” 他指着明月捧着的柳叶小刀,那寒光闪闪的样子,看着就带劲!
明月闻言,冷若冰霜的小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手腕微动,那柄薄如蝉翼、寒光四溢的柳叶小刀如同毒蛇吐信般在她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刀花,刃口反射的阳光刺得人眼晕。
程度看着那冰冷的刀光,再看看自己细皮嫩肉的手指头,脖子一缩,瞬间怂了:“呃……还……还是用这个吧……” 他哭丧着脸,拿起小银刀,对着自己指腹,咬着牙,闭着眼,用了吃奶的力气狠狠一划!
“啊——!!!”
一声凄厉无比、足以刺穿耳膜的惨嚎,猛地从程度口中爆发出来!瞬间压过了整个演武场所有的呼喝声、兵器声和铁柱沉重的脚步声!
只见程度猛地甩开小银刀,左手死死攥住右手食指,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他跳着脚,原地转圈,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哀嚎:
“疼!疼死我了!出血了!好多血!我的手要断了!呜呜呜……玉龙!你这是什么破纸!太糙了!喇死我了!呜呜呜……”
众人定睛一看,程度那根白皙的食指指腹上,果然被划开了一道半寸长的口子!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伤口虽然不算深,但在他那细皮嫩肉的手指上,又是在毫无心理准备下用了狠力,看着确实有点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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