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龙也不催促,悠然摇扇,对墨砚使了个眼色。
墨砚立刻上前,拿出随身算盘,噼啪一打,语速极快地说道:“沙帮主,各位堂主,且听小子算一笔账。就以去岁漕帮总收益计,若按新策,我风行注资后,河道畅通,漕船换代,效率预计可提升三成。加之我风行商行自身货物量及后续引入的合作商队,总运量预计可翻两番。即便按六四分成,贵帮实际所得,亦将远超如今,预计至少是这个数……”他报出一个让几位堂主都倒吸一口凉气的数字。
“再者,”墨砚话锋一转,小眼睛扫过众人,“规范收费,看似单价降了,但杜绝了私下盘剥,所有钱银皆入公账,再按功行赏,弟兄们实际到手的,只会多不会少。帮主调度起来,也更能服众,不是么?”
这话隐隐点出了漕帮内部的一些问题,几位堂主神色微变,有人心虚,有人若有所思。
沙通天目光闪烁,显然内心天平已在倾斜,但那份枭雄的傲气和对未知的担忧,让他还在做最后的犹豫。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帮主,富昌王爷来了!”
只见李之源穿着一身便服,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身后只跟着来福和抱着剑的明月。
“哟,这么热闹?沙帮主,诸位,都在啊?”李之源仿佛只是串门,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本王路过,听说玉龙在这儿跟沙帮主谈大事,就进来听听。你们继续,继续,当本王不存在就好。”
他嘴上这么说,但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整个大厅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沙通天和几位堂主都站了起来,神情拘谨了不少。
李之源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他那日赌局上诡异的手段,更是让人心生忌惮。
“王爷……”沙通天抱拳,语气复杂。
“哎,坐坐坐。”李之源摆摆手,看似随意地对沙通天道,“沙帮主,本王那方案看了吧?觉得怎么样?有啥困难尽管说,本王最好说话了。”
沙通天苦笑:“王爷,方案……很好。只是……”
“只是面子上有点挂不住?觉得被本王拿捏了?”李之源直接点破,哈哈一笑,“沙帮主,你也是江湖豪杰,眼光要放长远。跟着本王混,亏待不了你!钱,大家一起赚!势,大家一起借!将来本王的生意做到天上去,这运河还是根基,你就是这根基上的镇河龙王!不比现在守着条破河道,跟些小商小贩抠搜那三瓜两枣强?”
他这话说得粗俗,却莫名地有一股煽动力。
沙通天深吸一口气。
李之源见状,眼神微不可查地一动。意识海中,《八剑图》流转,那代表“兑”卦的剑意被悄然引动。并非强行控制,而是如同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一丝润物无声的细雨,悄然拂过沙通天的心神。
这一丝剑意,悄然放大着沙通天内心深处对《新策》好处的认可,放大着对李之源权势和财富的敬畏,放大着对“万界通商”那庞大前景的向往与贪婪,同时,也 subtly 地削弱了他那点不甘和疑虑。
沙通天只觉得心头那点纠结突然淡了许多,再看那份方案,只觉得条条都是金光大道,王爷的话语也显得格外真诚可信。一种“识时务者为俊杰”、“机会难得”的情绪占了上风。
他猛地一抱拳,终于下定了决心:“王爷如此看重,沙某若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好!就依王爷之策!漕帮上下,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几位堂主见帮主表态,也纷纷拱手:“愿听王爷差遣!”
“好!爽快!”李之源抚掌大笑,“玉龙,墨砚,后续事宜,你们与沙帮主尽快对接清楚。注资即刻到位!”
他又对沙通天道:“沙帮主,今晚天香楼,本王设宴,庆祝你我合作!把弟兄们都叫上,不醉不归!”
当晚,天香楼再次大摆筵席。漕帮大小头目来了数十人,与李之源、秦玉龙、程度、王强等人把酒言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程度抱着他的“黑甲将军”四处炫耀,引得漕帮一众粗汉啧啧称奇,纷纷敬酒。程度来者不拒,喝得满脸通红,已经开始跟人称兄道弟,吹嘘他的养虫十八式了。
王强则和几个同样好武的堂主拼起了酒量,掰起了手腕,呼喝之声震天响,反倒生出几分江湖人的惺惺相惜。
李之源端着酒杯,看着这喧闹的场面,嘴角含笑。那丝兑剑剑意的影响是微弱且暂时的,但足以在关键时刻打破平衡。如今利益捆绑,大势已定,沙通天即便日后回过味来,也只能在这条船上走下去。
酒酣耳热之际,沙通天端着酒杯来到李之源面前,脸色酡红,语气却郑重了许多:“王爷,沙某是个粗人,之前多有得罪!往后,运河上的事,王爷一句话!我沙通天绝无二话!敬王爷!”
“沙帮主客气!合作共赢!干!”李之源与他重重碰杯,一饮而尽。
至此,漕运之梗阻,彻底畅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