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几乎是爬回听风院自己的小屋的。甫一进门,周身那强提着的最后一口力气便彻底泄去,他直接瘫倒在地,剧烈的咳嗽起来,嘴角不断溢出带着焦黑杂质的鲜血。胸前原本悬挂辟火灵佩的地方,只留下一撮红色的粉末,皮肤上一片灼烧般的暗红痕迹。
怀中的岁白滚落出来,小家伙原本莹白的身躯此刻黯淡无光,甚至隐隐透出一丝不祥的灰黑之气,它蜷缩在地上,发出微弱的、痛苦的“吱吱”声,显然那地火秽魔的秽气对它也造成了不小的侵蚀。
“大意了……”江流心中苦涩。地火窟深处的凶险,远超他的预估。那地火秽魔的实力,绝对达到了金丹层次,若非其似乎受限于核心区域,加之岁白最后爆发争取了一瞬,他绝无可能生还。
强烈的灼痛感与一股阴冷的侵蚀之力仍在体内肆虐,试图污染他的灵力,撕裂他的经脉。尤其是那股秽气,如同附骨之疽,极难驱除。
他咬紧牙关,挣扎着盘膝坐起,不顾浑身剧痛,开始全力运转功法。《熔火真解》的理念结合他自身的水火本源,在体内形成一个微型的循环。暗赤金色的火焰之力如同忠实的卫士,不断焚烧、炼化着侵入体内的狂暴火毒;而属于“水”的阴柔、净化之力,则如同涓涓细流,包裹、消磨着那阴冷的秽气。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如同在体内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争。他的皮肤时而通红如烙铁,时而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黑霜,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汗水与血污混合,浸湿了破碎的衣衫。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江流终于将体内最后一丝显性的秽气逼出体外,那是一缕如同活物般扭曲的黑气,在接触空气的瞬间便发出一声细微的尖啸,消散无踪。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带着腥气的浊气,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已然恢复了清明。内视之下,经脉虽然受损不轻,灵力也消耗巨大,但总算稳住了根基,没有留下不可逆的损伤。只是那股被秽气侵蚀时感受到的冰冷、死寂、充满怨恨的意蕴,依旧在他心神中留下了一抹阴影,需要时间慢慢抚平。
他看向旁边的岁白,小家伙的情况稍好一些,太岁灵躯的强大包容性让它自行排除了大部分秽气,但精神依旧萎靡,那丝灰黑之气并未完全褪去,似乎有极少部分的秽气能量被它……吸收了?
江流微微蹙眉,小心地探出一丝神念检查。果然,在岁白的本源深处,除了它本身的太岁生机与对火焰的亲和力外,多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阴暗能量,与岁白的生机诡异地共存着,并未造成破坏,反而像是……一种奇特的“印记”或“变异”。
“是因为太岁‘肉灵芝’的特性,能够容纳万物的缘故吗?”江流心中猜测,暂时无法确定这是福是祸,只能日后仔细观察。
他取出疗伤丹药服下,又小心地渡了一丝精纯的水火灵力给岁白助它恢复。随后,他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开始梳理此次深入地火窟的收获与信息。
第一,秘境入口确实存在,但极不稳定,被强大的阵法和混乱的能量封锁,绝非筑基期能够触碰。
第二,地火窟核心区域污染极其严重,并孕育出了堪比金丹期的地火秽魔,这是神火宗目前无法解决的核心威胁。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血河宗的人已经潜入!他们目的不明,但必然与秘境或被污染的噬灵幽火有关,这对神火宗而言是雪上加霜。
必须尽快将消息告知马长老!
数个时辰后,勉强恢复了一些行动力的江流,再次来到了马长老的石屋。
当马长老看到江流那苍白脸色、破碎衣衫以及周身尚未完全平息的紊乱气息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凝重,他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
“你受伤了?遇到了什么?”马长老沉声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江流没有隐瞒,将深入地底的经历,包括地形变化、遭遇秽气影子、发现秘境入口虚影、见到血河宗尸骸以及最后被地火秽魔追杀险些陨落的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只是略去了自己如何化解秽气以及岁白异状的细节。
听着江流的描述,马长老的脸色越来越沉,尤其是听到血河宗尸骸出现时,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血河宗……果然是贼心不死!”马长老的声音中压抑着怒火,“百年前秘境之事,就隐隐有他们的影子!如今竟敢直接潜入我宗禁地!”
他看向江流,目光复杂:“你能从地火秽魔手下逃生,已是万幸。那怪物是地火怨气与秽气所聚,近乎不死不灭,在核心区域极难对付。你带回的消息至关重要,尤其是血河宗的动向!”
他沉吟片刻,道:“此事我会立刻禀明掌门,加强宗门戒备,尤其是后山地火窟入口的巡查。至于你……”他顿了顿,“你伤势不轻,暂且安心养伤。地火窟深处之事,切勿再对他人提起,以免引起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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