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室三日期满,江流被阵法柔和的力量传送至入口光幕处。守洞的枯槁老者在他出现的瞬间,浑浊的双眼猛地睁开,精光一闪而逝,紧紧盯着他。
此时的江流,气息相较于三日前,已然内敛了许多,但隐隐透出的灵压却强横了一截,更带着一股灼热深沉的意蕴。他身上的衣物有些焦痕,脸色略显苍白,那是最后冲击关头硬抗狂暴地火留下的痕迹,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钢,更加凝练。
“筑基中期?”老者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确认。在地火室突破并不罕见,但能在如此狂暴、甚至带着污染的地火环境中,不仅安然无恙,还一举突破,这就绝非寻常了。更何况,他隐隐感觉这少年身上的火焰气息,纯净而深邃,竟似乎……完全不受那污染之力影响?
“侥幸有所突破,多谢执事关心。”江流平静回应,拱手一礼,并未多言。
老者深深看了他一眼,尤其是目光在他肩头那只似乎有些恹恹、却灵性未损的白色小兽身上停留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只是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江流走出地火窟,外界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与洞内那灼热狂暴的气息形成鲜明对比。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深邃的洞口,心中清楚,地火室边缘的修炼,仅仅是管中窥豹。那深处更加狂暴、污染更严重的核心区域,才是神火宗困境的真正根源,也隐藏着他渴望探寻的秘密。
回到听风院简单调息,稳固了筑基中期的境界后,江流便动身前往马长老的住处。
马长老的居所位于传功殿后方一片僻静的山崖下,是一座简朴的石屋,周围布置着简单的禁制。江流刚到石屋前,那扇石门便无声无息地滑开了。
“进来吧。”马长老沙哑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石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床,一桌,一蒲团。马长老正盘坐在蒲团上,见到江流进来,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清晰的满意神色。
“筑基中期,根基稳固,火焰凝练……好,很好。”马长老目光如炬,似乎一眼就将江流看了个通透,“看来地火室一行,你收获不小。更难得的是,你似乎……无惧那地火中的‘秽气’?”
江流心中微凛,知道瞒不过这位看似麻木实则眼力毒辣的长老,但他早有准备,恭敬答道:“回长老,弟子所修功法有些特殊,对火焰中的异种能量,有一定的化解之能。”他并未提及自身本质,只以功法特殊搪塞。
马长老点了点头,并未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他沉吟片刻,语气变得凝重起来:“江流,你可知我神火宗因何而衰?”
“弟子听闻,是因百年前探索上古秘境,导致高手折损,地火脉亦被‘噬灵幽火’污染所致。”
“不错。”马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那秘境入口,便在地火窟的最深处!当年之事,疑点重重,并非简单的探索失利。更棘手的是,那‘噬灵幽火’极其诡异,不仅污染地脉,更能侵蚀修士灵力与神魂,使其狂暴失控,最终自焚而亡。百年来,我宗想尽办法,却无法根除,只能依靠阵法勉强压制,但地火脉的污染仍在缓慢扩散,长此以往,神火宗……终将无火可用,传承断绝!”
他看向江流,目光灼灼:“你既能无惧秽气,甚至能借此修炼,或许……你便是那一线生机!宗门需要有人,能深入地火窟核心,查明当年真相的线索,至少,也要弄清楚那‘噬灵幽火’污染的核心区域,如今究竟是何状况!”
江流心中一震,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马长老提出如此危险的任务,还是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地火窟深处,连筑基执事都不敢轻入,其中危险可想而知。
但他没有犹豫。于公,神火宗待他不薄,马长老、火灵儿等人对他寄予厚望,他承了这份情;于私,那深处可能存在的上古秘境线索、更强的火焰,以及解决污染可能带来的巨大回报,都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弟子愿往!”江流沉声应道。
马长老脸上露出一丝欣慰,递过一枚暗红色的玉简和一块遍布裂纹、似乎随时会碎裂的赤色玉佩:“这玉简里是百年前宗门绘制的地火窟深处部分区域地图,虽然年代久远,地形或有变化,但总好过一无所知。这枚‘辟火灵佩’是宗门遗留的宝物,能一定程度上削弱核心区域的火焰伤害和秽气侵蚀,但效力有限,且不知还能支撑多久,你务必谨慎使用。”
“多谢长老!”江流郑重接过两物。
“此事隐秘,除掌门与我之外,不得告知他人。你准备一下,三日后子时,地火窟入口会为你短暂开启一条通往深处的裂隙。记住,事不可为,立即退回!保全自身,方有未来!”马长老最后叮嘱道,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三日后,子时。
地火窟入口,万籁俱寂。守洞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离去。江流独自一人,站在那明灭不定的赤红光幕前。他已将状态调整至巅峰,岁白也被他安抚好,收入了怀中一个特制的、铭刻了简易隔热阵法的布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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