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水火失衡的危机,如同悬顶之剑,让江流不敢有丝毫懈怠。百炼塔选拔在即,他必须以相对稳定的状态参加,否则莫说争取名额,恐怕连自身秘密都难以保全。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一种奇特的“水”,先行强化和安抚躁动的“水”之本质,提升灵躯对“火”的承载能力。
那枚神秘的蓝色宝珠无疑是首选,但其内蕴的本源过于浩瀚冰冷,以他目前状态强行沟通,风险极大,恐未被其滋养反遭冰封。他需要一种相对温和、但本质特殊的“水”来作为过渡和引子。
神火宗以火立宗,宗门内部寻找到强大水源的可能性极低。他将希望寄托于火灵儿曾提及的宗门周边区域。
“张师兄,”江流找到正在打理桑拿房的张九,递过几块灵石,“近日修炼偶有所感,需寻找一处水汽充沛,最好属性偏阴寒之地静修几日,不知宗门附近可有此类所在?”
张九接过灵石,憨厚地笑道:“江师弟你可算问对人了!咱们这焚天山脉虽然以火为主,但阴阳相济,总有些特别的地方。你要找阴寒水汽重的地方……我想想……”他挠了挠头,忽然一拍大腿,“有了!在宗门西边大概三百里外,有一处‘黑风涧’,那里地势低洼,终年不见阳光,涧底有一口‘黑水潭’。那潭水奇寒刺骨,而且颜色墨黑,据说连羽毛都浮不起来,邪门得很!平日里根本没人去,都说那水沾之不祥。师弟你若要去,可得千万小心!”
黑水潭?奇寒刺骨,羽毛不浮?江流心中一动,这听起来正符合“奇特之水”的描述!虽然可能蕴含阴煞之气,但对他而言,只要能中和阳火躁动,些许阴煞或许还能被利用。
“多谢张师兄指点。”江流记下方位,不再犹豫,立刻动身。
为了避免引起注意,他并未告知马长老或火灵儿,只言自己需外出寻找一些炼体药材。离开宗门后,他依照张九描述的方位,一路向西疾行。
三百里路程对于筑基期修士而言不算遥远,但越靠近黑风涧,周围的景象便越发荒凉。植被稀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朽和阴冷气息,与焚天山脉主体区域的灼热干燥截然不同。
终于,一条深邃幽暗、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的山涧出现在眼前。涧内光线昏暗,阴风呼啸,正是黑风涧。
江流收敛气息,小心翼翼地向涧底潜去。越是向下,寒气越重,那是一种渗透骨髓的阴冷,与寻常的冰雪寒冷不同,更带着一种死寂与沉沦的意味。
涧底果然有一口深潭,潭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水面平静无波,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墨玉镶嵌在地底。靠近潭边,那股奇寒之力更是明显,连江流体表的灵力护罩都隐隐有被冻结的趋势。潭水周围寸草不生,只有一些惨白色的、类似骨骼的碎石散落。
“就是这里了。”江流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躁动不安的阳火,在接近这黑水潭时,竟然稍稍平复了一些,仿佛遇到了天敌般变得谨慎。而属于“水”的本源,则传来一种渴望的悸动。
他没有贸然接触潭水,先是运转【水火灵瞳】仔细观察。只见那漆黑的潭水之中,蕴含着一股极其精纯且浓郁的太阴寒煞之气,其中还夹杂着无数细微的、沉沦的负面意念碎片,显然是漫长岁月中积累而成。
“太阴寒煞……兼具极寒与污秽侵蚀的特性……”江流微微蹙眉。这潭水确实危险,若直接吞噬,恐怕那寒煞与负面意念会立刻加剧他体内的冲突,甚至污染他的意识。
但他早有准备。他心念一动,肩头的岁白跳了下来,落在潭边。
“岁白,看你的了。”江流轻声道。太岁,又称肉灵芝,有“容纳万物”之称,其性至柔,能化解诸般戾气杂质。他想借助岁白的能力,先行过滤、转化这黑水潭中的太阴寒煞!
岁白似乎对那漆黑的潭水有些畏惧,但在江流的鼓励下,它还是小心翼翼地伸出一个小触角般的凸起,轻轻点在了水面。
刹那间,一股精纯的黑色水流如同受到吸引,沿着那小小的触角,源源不断地涌入岁白体内!岁白洁白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黑,一股极寒的气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让它忍不住瑟瑟发抖。
但与此同时,岁白体内那太岁本源也开始发挥作用。它身躯微微蠕动,仿佛一个高效的过滤器,那涌入的黑色水流在其中流转,其中狂暴的寒煞之力和负面意念被太岁生机缓缓中和、剥离、沉淀下来,化作它身体内部一些细微的黑色斑点。而剩余的精纯太阴之力,则被它提炼出来,储存在体内。
这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岁白的身体已经有大半变成了深灰色,气息也变得有些冰冷。它似乎达到了一个极限,主动断开了与潭水的连接,然后转过身,对着江流张开了小嘴。
一股远比直接吞噬潭水温和、精纯数倍的太阴寒流,如同月华般流淌而出,涌向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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