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邙山后,李逋与慕容烬分别,相约两天后启程,赶赴丰都城。
李逋回到青槐村,又接到朝廷的圣旨,大致意思是《奉天小报》自此停办。
次日清晨,他站在村口,让鲁老召集众人。
关菱和那些从良的女工站在最前面。当地村民则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低声说着什么。
李逋声音平静:“相信你们很多人已经听说,朝廷有旨意,《奉天小报》从今日起,停办。”
人群中一阵骚动。
有人叹气,有人摇头,没有太多惊讶。毕竟,自从《大景邸报》刊行后,小报的生意便一日不如一日,大家心里早有准备。
关菱上前一步,直接问道:“公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逋环视众人,缓缓道:“我要去丰都,重操旧业。”
关菱毫不犹豫:“我跟你走。”
她身后的女工们纷纷附和:“我们也去!”
李逋目光转向那些青槐村的村民,见他们大多低着头,沉默不语。理解,斯土斯民,祖坟在这里,田地在这里,除非是活不下去,否则大部分人是不愿意背井离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的。
李逋道:“大家放心,造纸作坊,我不动。日后大伙照旧做工,我会留下五万两银子,作为本钱,由村中三位族老共同管理。不过,从今往后,造纸作坊要自负盈亏。”
外围的少部分村民们闻言,眼睛一亮。
有个粗壮妇人挤到前排:“我家中有两个儿子,愿意出一个随东家去丰都!”
话音一落,人群里立刻有人举手:“我家老四也去!”
又有人道:“我家三小子机灵,让他跟着李东家!”
李逋有些犹豫,鲁良替他决定:“可以是可以,但凡愿意去丰都者,只包吃包住,没有工钱。”
那妇人喊道:“俺是让儿子去报恩的,不要东家钱!”
两天后,李逋等人准备出发,关菱与女工们坐在马车里,随行的青槐村青年们则跟在队伍两侧,穿着轻甲,拿着的崭新的长戈,神情既兴奋又忐忑。
他们与慕容烬汇合后,行进五日,来至丰都城。
李逋走近才发现,所谓的城池,现在不过是一片大工地。颉文县旧城已拆除大半,断壁残垣间,许多百姓在路边搭着窝棚暂住,炊烟袅袅中,孩童在泥地里奔跑嬉闹。
闻听李逋来,崔玉早已带人在城门外等候。
杜长缨见到林疾,俩人便都跑过去,各打对方胸口一拳。
林疾道:“才几日不见,你小子吃胖了。”
杜长缨坏笑道:“彼此彼此,十二郎。”
林疾一脸茫然,只见杜长缨拿出前天发行的《大景邸报》。
林疾接过,只见上面头版标题:前京营节度使皇甫合因刺杀太子,贩卖祭童,开设牙栈,罪不容诛,其家族一百七十余口,尽皆斩首于京都闹市。
山君跳到林疾肩头,迫不及待的喊:“看背面,看背面。”
林疾嘟囔:“装神弄鬼。”
翻开背面,只见趣闻栏醒目标题:教坊司小郎君御女十二。
文章下还有不少京都贵妇人发出悬赏:某位盐铁使如夫人悬红五百两:“求十二郎名姓与贴身汗巾一条。
东市绸缎庄陈寡妇悬红千两:“此生只愿与十二郎共谱《凤求凰》一曲。”
教坊司某花魁悬红七百两:“奴于床榻设下擂台,只待与十二郎切磋一番。”
林疾越看脸越红,丢下报纸,啐了一口,扭头就跑。
众人哄然大笑。
崔玉引着李逋往城内走,沿途介绍:“砖石木料都已备齐,太子送来的钱粮暂时够用,只是。”
李逋问:“只是什么?”
崔玉皱眉道:“人力不够。颉文县约7500户,大概有三万人,除去老弱妇孺,能征发的不到一半人。可这里旧制盛行,凡读过书,中过所谓的童生、秀才,皆不愿服役。”
李逋道:“给钱呗,钱多自然就有人来了。”
崔玉道:“就你聪明?现在打地基的劳工,除去粮食,每人一天十个钱,一个月就是300钱。现在市面上一两银子兑1000~1200钱,你算算,这待遇还算差?”
跟着鲁老的陈团团奶声奶气的插话:“大人太小气了,在我们作坊,女工一天就有七十个钱那。”
关菱忙蹲下身子,捂住她的嘴:“小孩子,不许乱说。”
崔玉笑叹:“我可没李司卫这么有善心,建造丰都城预算只有两百万两,自然要省着花。”
正说着,前方传来喧哗声。
一个司卫快步来报:“大人,侯氏学子带人游行,抗议征发苦役!”
崔玉目光一冷:“把县令叫过来,我要问话。”
这时,只见一队人马抬着个巨大的牌位,上书:先祖圣师侯明经之位。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地迎面走来。
为首的三人,赫然是李逋在鸟羽山见过的状元、榜眼和探花!
那状元郎高声道:“侯氏牌位在此,先圣对朝廷有功,先帝下旨开恩,凡本县士子皆不受徭役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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