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裂隙的入口像一道撕裂天地的伤疤,漆黑的雾气从裂缝中翻涌而出,偶尔闪过猩红的电光。楚狂背着昏迷的叶红绫,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月姬的蓝焰短刀悬浮在前方,火焰微弱地抵抗着裂隙中溢出的腐蚀性能量。
跳下去。月姬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每个音节都精准地切割着凝滞的空气。她玄色衣袖下的手指微微收紧,青铜腕甲映着裂隙里翻涌的幽绿色磷火,在苍白的面容上投下诡谲的波纹。黄泉剑就插在裂隙最底层的祭坛上,被九重冥铁锁链缠绕着。她忽然向前半步,发间银饰突然发出细碎的悲鸣,但你的战魂——声音陡然沉入幽冥般的死寂,漆黑瞳孔里浮起血色咒纹,从踏入第一缕幽冥气开始,就会像坠入弱水的飞蛾,每一刻都在融化。
楚狂低头看了眼叶红绫苍白的面容,她胸前的伤口仍在渗血,朝霞剑的碎片嵌在骨肉里,闪烁着微弱的光。
她撑不了多久。月姬的声音低沉而冷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那枚早已失去光泽的魂玉,三魂七魄正在溃散,就像指间流沙,抓得越紧,消逝得越快。她抬眸望向翻涌的裂隙,眼底映出深渊里游动的暗紫色雾瘴,唯有黄泉剑的之力,才能锁住她最后一线生机。
楚狂的指节在剑柄上攥出森白,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冷笑。没有回答,没有迟疑,黑袍翻卷如垂死的夜枭,他纵身跃入吞噬一切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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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坠的过程仿佛被拉长成一场亘古的刑罚,耳畔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亡魂的絮语。幽冥气如同饥渴的蛇群,顺着战甲缝隙钻入血脉,在皮肤上蚀刻出幽蓝色的咒痕。楚狂的修罗瞳骤然收缩,黑暗中爆开无数血色旋涡——
他看到白芷被七根蚀骨钉钉在青铜祭坛上,大祭司的残魂正化作黑雾从她七窍渗入,每吞噬一分记忆,少女的眼眸就黯淡一分,唇角却凝固着解脱般的微笑;
他看到星陨站在倾颓的王墓巨门前,天罚剑贯穿那名修罗遗民的胸膛时,飞溅的鲜血在剑身上燃起苍白的火,而遗民枯槁的手指间,还攥着半块刻有盟约的青铜令;
最后,他看到自己站在由断戟残甲堆砌的尸山顶端,十二魔剑的锋刃滴落粘稠的血浆。当脚下某具尸体的覆面甲突然滑落,那张凝固着惊怒的脸——赫然是修罗盟左使惊蛰。
幻象突然碎裂成尖锐的冰凌,楚狂在剧痛中听见自己骨骼被幽冥气压碎的脆响。
幻象而已。楚狂从齿缝间挤出嘶哑的低吼,喉间翻涌着腥甜的血气。狱炎刃感应到主人翻腾的杀意,刀身骤然迸发出赤黑交错的凶光,宛如被囚禁千年的恶龙挣断锁链。刀锋过处,幽冥气发出活物般的尖啸,被灼烧出焦臭的裂痕。
下坠的尽头,他如陨星般砸在一片漆黑的湖面上。膝盖撞击的瞬间,粘稠的湖水分毫未溅,反而泛起一圈圈暗紫色的涟漪。楚狂的倒影在湖水中诡异地扭曲消散,仿佛这片死水连光都能吞噬。他指节发白地按住刀柄,感受到脚下传来微弱的心跳般的脉动——这根本不是湖水,而是凝固了千万年的血痂。
“欢迎来到‘无间’。”月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短刀插入湖面,蓝焰顺着刀身蔓延,照亮了方圆十丈的范围,“黄泉剑,就在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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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矗立着一座白骨祭坛,一柄通体幽蓝的长剑插在祭坛中央,剑身缠绕着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湖底——那里沉睡着无数狰狞的尸骸。
楚狂的战靴刚触及祭坛斑驳的青砖,整座深渊突然震颤。缠绕在黄泉剑上的九重冥铁锁链疯狂铮鸣,每一节锁环都迸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被惊醒的恶龙在嘶吼。
脚下漆黑的轰然炸裂,粘稠的血浆如暴雨倾泻。三具身披青铜古甲的骷髅破水而出,腐朽的铠甲上爬满暗绿色铜锈,却依旧铭刻着早已失传的修罗秘纹。它们空洞的眼眶中跃动着猩红鬼火,手中锈迹斑斑的巨斧、长戟与骨鞭上,用干涸的血浆写着扭曲的修罗族文字——
守墓人
这些字迹在幽暗中渗出暗红微光,宛如未干的血泪。
初代修罗王的血卫。月姬的指尖瞬间绽开十二道幽蓝咒印,发间银饰在狂暴的幽冥气中剧烈震颤,这些活死人只认——
骨刀撕裂空气的尖啸盖过了她的警告。那具最高大的骷髅铠甲缝隙间爆出黑雾,腐朽的刀锋竟在瞬间焕发出血色锋芒,带着斩断生死的厉啸直劈楚狂眉心。刀未至,凛冽的杀意已在他额前刻出一道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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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狂的狱炎刃与骨刀相撞,火星四溅。右臂的魔化纹路不受控制地蔓延,战魂第五层在生死关头自行突破——他的脊背裂开两道血口,森白骨刺破体而出,化作修罗族真正的战斗形态!
原来如此......楚狂嘴角扯开一抹染血的冷笑,修罗瞳中翻涌的赤芒突然凝滞。幽冥气在他伤口处凝结成冰蓝色的晶簇,却在触及血脉时发出熔铁般的嘶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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