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痛苦地痉挛。
龟裂的焦土之下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有某种远古巨兽正在地底挣扎。一道道冒着黑烟的裂隙以楚狂跪立之处为中心,向四周辐射蔓延,裂缝中渗出粘稠的岩浆,将附近的草木瞬间碳化。
楚狂半跪在这片炼狱般的焦土中央,右臂完全被狰狞的修罗鳞甲覆盖,那些暗红色的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脖颈攀爬,每蔓延一寸都伴随着血肉撕裂的声响。他每一次喘息都喷吐出带着火星的血雾,灼热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凝结成赤色的霜。
月姬纤细的手指刚搭上他的肩甲,魔气便如毒蛇般缠绕而上。她白皙的肌肤立刻泛起骇人的水泡,可那双杏眼中却闪烁着倔强的光芒。贝齿将下唇咬得渗出血丝,她硬是拽着楚狂的手臂将他拉起: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天机阁的诛魔舟已经越过黑水河——
仿佛印证她的话,远处的天际线突然亮起七道刺目的光柱,那是天机阁顶级战力的标志。光柱扫过之处,焦土上残留的魔气如同遇见天敌般剧烈翻涌。更可怕的是,其中一道光柱中隐约可见贪狼剑的虚影——那柄本该被楚狂捏碎的魔剑,竟然正在重组!
远处,崩塌的修罗王墓如同溃烂的伤口般喷涌着粘稠的黑雾。那些雾气仿佛有生命的活物,蠕动着爬过焦黑的土地,所经之处青翠的草木瞬间枯萎碳化,坚硬的岩石表面泛起恶心的脓疱,继而像腐烂的血肉般层层剥落。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翻滚的黑雾中不时浮现出扭曲的面孔——有些似人非人,有些如同拼接的野兽,它们大张着空洞的嘴,发出人类耳膜无法捕捉的尖啸。那些无声的嘶吼在识海中炸开,让方圆十里内的飞鸟纷纷爆体而亡,鲜血化作猩红的雨点洒落。
咔嚓——
一道贯穿天地的血色闪电劈落在废墟中央,隐约可见十二道断裂的锁链虚影在黑雾中摇晃。锁链尽头,某个庞然巨物正在舒展肢体——被初代修罗王封印万年的域外天魔,终于撕开了最后一道枷锁。它每一次呼吸都引得空间扭曲,尚未完全现世,散发出的威压就已让千里外的妖兽集体匍匐颤抖......
“白芷……”楚狂盯着黑雾深处,掌心是被黄泉剑割裂的伤口,鲜血滴落在地竟化作赤金色火焰。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那里本该被黑袍人洞穿的心脏,此刻被一层赤金鳞甲包裹,随着心跳迸发出岩浆般的光纹。
月姬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淡紫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楚狂胸口那层流转着赤金色符文的鳞甲。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连声音都变了调:修罗王心甲?!
她踉跄后退半步,宽大的袖袍扫落了石壁上几块松动的碎石。那些碎石坠入深渊的声响,仿佛唤醒了她血脉深处的记忆——
这不可能...月姬的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右手无意识地按在自己心口,族典记载,唯有初代王血直系后裔,在生死之际才会...
她的目光突然凝固在楚狂心脏位置——那里跳动的频率正与壁画中十二魔剑的共鸣完美同步。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难道当年王妃拼死送走的那个婴儿,体内流淌的竟是...
远处传来的诛魔钟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月姬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让她瞬间清醒:王!我们必须——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楚狂一把抓起插在地上的狱炎刃。魔剑感应到主人战意,刃身燃起黑红交错的火焰,将逼近的黑雾短暂逼退。他望向天际,五道流光正破云而来——那是天机阁的浮空战舟,舟首镶嵌的“天罚剑”图腾刺目如血。
带路。
楚狂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沙哑干涩得仿佛锈铁摩擦。他的喉结滚动着,每一次吞咽都带着血沫翻涌的声响。右半边脸上覆盖的修罗鳞甲已经蔓延至下颌,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他缓缓抬起左手——那只手已经完全魔化,指尖延伸出三寸长的漆黑利爪——猛地抓住月姬的肩膀。鳞甲与布料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五道血痕立刻在月姬的衣衫上洇开。
去找...他的喉咙里突然涌出一股黑血,顺着嘴角滴落在焦土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小坑,血凰剑。
最后三个字说出口的瞬间,他背后的虚空突然扭曲,隐约浮现出一对残缺的赤金剑翼虚影——那是血凰剑灵在遥远之地对他的呼应。而楚狂布满血丝的瞳孔中,倒映着天边正在逼近的诛魔舟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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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姬指尖凝聚出一缕幽蓝色的修罗秘火,照亮了前方犬牙交错的岩缝。两人贴着湿滑的石壁侧身前行,楚狂魔化的右臂鳞甲在岩壁上刮出刺耳声响,簌簌落下的碎石坠入看不见底的深渊。 裂隙深处传来诡异的呜咽声,像是千万把锈剑在相互摩擦。岩壁上密密麻麻插着断裂的兵刃,最古老的已经与石壁融为一体,最新鲜的还在滴落未干的血珠——这里分明是座天然的葬剑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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