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时转头,只见一个穿着米白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八仙桌旁,手里正攥着那块醒木。男人头发梳得油亮,发胶把每根头发都固定得纹丝不动,苍蝇落上去都得打滑。脸上戴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带着点轻蔑,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他嘴角撇着,弧度刻薄,看醒木的眼神像在看件不值钱的玩意儿,手指还在醒木上用力刮了刮,仿佛要把上面的纹路都刮掉。
“这就是你们说的什么《茶根人生》的醒木?”男人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手指在醒木上划过,留下几道浅浅的印子,“就这破木头,也配叫艺术品?我家狗窝的木头都比这强。”
李伯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像被泼了盆冷水,他往前迈了一步,指着男人的鼻子,手指都在抖:“你小子怎么说话呢?这醒木是我们哥俩的心血,王叔刻了半年,手上扎了多少针,轮得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王叔也跟着点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只是攥紧了手里的布包,指节都泛了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他性子本就内向,年轻时受了太多苦,更是不爱与人争执,可此刻看着自己心血凝成的醒木被人如此糟蹋,胸口像是堵了块石头,闷得发慌。
宗政?拦住了李伯,他知道李伯脾气急,再争执下去怕是要动手。他走到男人面前,伸出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位先生,醒木是我们茶馆的宝贝,也是我们朋友三人的心血,麻烦你还给我。”
男人却把醒木往身后一藏,挑眉道:“宝贝?我看是垃圾吧。”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甩在桌上,“我是‘盛世文化’的总监,叫天下白。今天来这,是想跟你们谈谈《茶根人生》改编成网剧的事——不过看你们这破茶馆,还有这破醒木,我看这剧也没什么改编的价值,拍出来也没人看。”
“盛世文化?”李伯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声音里满是嘲讽,“就是那个把《城南旧事》改得乱七八糟,加了三角恋、宫斗戏的公司?我们的《茶根人生》是讲情谊的,不是你们用来博眼球的工具,才不跟你们合作!”
天下白脸色一僵,像是被戳中了痛处,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轻蔑的神情,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吸了一口,烟雾吐在宗政?面前:“不合作?你们以为你们有得选?”他弹了弹烟灰,烟灰落在八仙桌上,烫出个小黑点,“这剧本要是没我们公司投资,根本没人会看。我实话告诉你们,我今天来,是给你们脸了,别给脸不要脸。”
他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啪”地拍在桌子上,支票上的数字格外刺眼——十万块。“这是十万块,把剧本的版权卖给我,再把这破醒木给我当道具,这事就算了了。十万块,够你们这破茶馆开好几年了吧?”
宗政?看都没看那张支票,他盯着天下白的眼睛,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失望:“我们的剧本,不卖。醒木,也不会给你。”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些,“《茶根人生》讲的是情分,不是用钱能衡量的。你不懂,也不配拥有它。”
“你别给脸不要脸!”天下白猛地提高了音量,伸手就要去推宗政?,“一个破茶馆老板,也敢跟我叫板?信不信我让你这破茶馆明天就开不下去!”
就在这时,茶馆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约莫三十岁,头发是大波浪卷,发梢染成了酒红色,在灯光下泛着光泽。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涂着正红色的口红,唇形饱满,像朵盛开的玫瑰。她手里拎着个黑色的爱马仕包,包上挂着个银色的茶勺挂件,是名家手工打造的,价值不菲。
“哟,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女人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笑意,像羽毛般轻轻扫过人心。她走到天下白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带着点戏谑,“这位就是盛世文化的总监?怎么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在这撒泼?也不怕丢了你们公司的脸。”
天下白转头看到女人,脸色瞬间变了,从刚才的嚣张跋扈变成了谄媚的笑,他讪讪地收回手,整理了下西装的领口:“苏……苏小姐,您怎么在这?您不是应该在国外谈项目吗?”
被称作苏小姐的女人笑了笑,笑声清脆,像风铃在响。她走到宗政?身边,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支票,看都没看就撕成了两半,纸屑落在地上,像蝴蝶的翅膀:“天下白,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随便欺负人?”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这茶馆的老板,还有李伯和王叔,都是我敬重的人,你动他们试试?信不信我让你在镜海市的影视圈混不下去。”
天下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暗骂——怎么偏偏遇到了苏不知这个煞星。苏不知是“知遇影视”的创始人,背景深厚,投资的几部剧都成了爆款,在影视圈的地位举足轻重,盛世文化还想跟她合作,他怎么敢得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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