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之中,唯有永乐为蛤蟆文的死流露出了一丝恻隐。他望着那具逐渐冰冷的躯体,眉头微蹙,眼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怜悯。
其余人等,包括那两名跪伏于地的繁族保镖,面上竟无半分悲戚或愧疚,仿佛死去的不过是一只蝼蚁。他们只是争先恐后地磕头求饶,声音惶恐而急切,纷纷誓言愿奉永乐为主,做牛做马,只求换得一条生路。
面对这纷乱惶惑的景象,永乐一时有些无措。他天性仁厚,见不得这般场面。他轻轻从暖婷身边站起身,目光扫过那些奴隶颈项上冰冷的金属项圈,心中不忍。
没有过多犹豫,永乐便走向离他最近的一名人类奴隶,指尖微抬,纯净的源力开始流转汇聚,意图强行破除他脖子上的项圈。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项圈的刹那,暖婷急促的呼喊自身后传来:
“慢着!”
永乐应声回头,清澈的眼眸中带着纯粹的困惑:“怎么了?”
暖婷此刻已收住了眼泪,语气平静得近乎淡漠:“我之前应该和你说过,这些项圈的钥匙皆由奴隶主贴身保管。你若直接以蛮力强行破开,内嵌的法阵会瞬间引爆项圈——届时你不是救他,而是亲手杀了他。”
永乐闻言,如遭电击般猛地缩回手,一阵后怕席卷心头。他看向那名险些因自己鲁莽而丧命的奴隶,眼中满是愧疚。
暖婷将他这番情态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话锋轻轻一转,语气变得玩味:“不过嘛……那边几个繁族脖子上戴的‘魂控器’,倒是没有这等自毁的机关。你若能打开项圈的话,可以试一下。”
她的话语如同指引,永乐不疑有他,一听不会爆炸,便想着尽快解救他们,二话不说转身走向那些沉默跪地的繁族。这些繁族形态各异,大多仍保持着兽形特征,显然是用于劳作的苦力。
只见永乐并指如刀,精纯的源力高度凝聚于指尖,泛着微光,竟如切金断玉的神兵利刃般,“咔嚓”数声,便将那几个漆黑沉重的魂控器颈环干脆利落地逐一夹断!
然而,脖子上的项圈虽断,那些繁族却依旧僵直地跪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失去提线的木偶,毫无生机。
暖婷清脆的笑声适时响起,带着几分戏谑:“我只说它不会爆炸,可从未说解开便能救他们呀。小恩公,我知道你心善,想释放他们,但是——”
她的话音未落,永乐已然闭上了双眼。并非放弃,而是悄然运转起一项他学会魂力后,师傅都未曾教过他的魂力战技——魂力灵视。
在他再度睁开的“眼”中,世界已然不同。那断裂的魂控器在他视野里闪烁着不祥的幽光,内部结构纤毫毕现。
而他悚然发现,每一只魂控器深处,竟都禁锢着一团微弱却纯粹的能量本源——那正是属于对应繁族近三分之一的魂体!这残忍的装置不仅锁住他们的身体,更是窃取了他们的部分灵魂!
无需多言,甚至无需思考。一种深植于本能的理解驱使着永乐。他再次伸出手指,但这一次,指尖缭绕的不再是刚猛的源力,而是一层温润如水、深邃如夜的奇异能量——那是更为罕见、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的力量。
他小心翼翼地将指尖探入魂控器的核心,动作轻柔得如同在触碰初生的蓓蕾。然后,他极其缓慢地、一丝丝地将那被囚禁的魂体碎片抽取出来。那过程需要难以想象的专注力与控制力,仿佛在解开一团无比复杂且脆弱的灵魂乱麻。
最终,当那团光晕脱离魂控器的桎梏后,他又轻柔地将其引导回对应繁族的眉心,缓缓渡送体内。
暖婷尚未说完的话语彻底哽在喉间,她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名被取回魂体的狼形繁族,空洞的眼神先是泛起一丝迷茫,随即迅速聚焦,恢复了灵动的神采。
它僵硬的身躯轻轻颤动,试探性地抬起前爪,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却充满生气的呜咽——它,真的彻底自由了!
‘这…这怎么可能?!’暖婷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可是魂控器!没有原主的法阵密钥,纵使源力通天也休想解开!他…他用的究竟是什么力量?竟能直接剥离、归还魂体?!’
巨大的震惊迅速被更强烈的狂喜所取代。她意识到,自己偶然救下的这个少年,所拥有的价值远超任何想象!他那匪夷所思的能力,足以让世上所有魂控器形同虚设!
她强压下几乎要溢出嘴角的兴奋,快步上前,语气刻意保持着一份为他着想的认真:“永乐,你先停一停。我知道你想还他们自由,但你可曾想过,在这片地界,就算你此刻放了他们,他们无依无靠,又能去往何处?只怕不出几日,又会被其他奴隶主抓回去,遭遇甚至可能更为凄惨。”
永乐正欲继续解救的动作顿住了。他怔在原地,暖婷的话如同冷水浇头。他环顾四周那些麻木或渴望的脸庞,意识到自己确实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他只想到了“解救”,却未曾深思“解救之后”。强烈的责任感让他感到一阵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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