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宗,凌飞雪!”
“你可知罪?!”
苏振海的声音,不似雷霆,更像是一块从万仞高空坠落的寒冰,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却带着足以冻结一切的威严与分量,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整个观海台,数万修士,方才还因那诡异可怖的一幕而心神摇曳,此刻却被这声点名道姓的问罪,震得鸦雀无声。
所有的目光,如同一道道被无形之手牵引的探照灯,瞬间聚焦在了最高处观礼阁楼,天星宗的席位上。
那里,凌飞雪的身影,僵硬得如同一尊被风霜侵蚀了千年的石像。
她脸上的血色,在苏振海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便已褪得一干二净。那是一种毫无生气的惨白,仿佛连骨髓里的温度都被抽走了。
知罪?
知什么罪?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苏振海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却又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听不真切。她只是下意识地,死死盯着演武场中央那三具人形的废物,和那个站在他们旁边,连身形都未曾凌乱半分的灰色身影。
怎么会这样?
三位金丹,精心策划的围杀,为什么会变成一场自取其辱的闹剧?
那个废物,她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愤怒、不甘、屈辱,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啃噬着她的理智。
“苏家主。”
天星宗的带队长老,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站起身,脸色难看地对着苏振海的方向拱了拱手,声音干涩:“此事……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飞雪乃我宗门天骄,品性纯良,怎会做出此等……”
“误会?”苏振海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抬起手,轻轻一招。
演武场上,那名负责主持的苏家执事,立刻躬身领命。他走到瘫软在地的王野身边,从其散乱的衣襟中,摸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已经碎裂的黑色玉符的残片。
执事将玉符残片托在掌心,以灵力催动,送至半空。水镜术法随之而动,将那残片的模样,清晰无比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玉符虽碎,但上面残留的灵力波动,以及一角镌刻着的、代表天星宗的星辰徽记,却是做不了假的。
“破界符。”苏振海的声音,再次响起,平淡却清晰,“此物能短暂撕裂幻海心牢的独立空间壁垒,价值不菲,炼制之法,更是早已失传。唯有天星宗的藏经阁顶层,尚存一份残卷。”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再次落向凌飞雪。
“万兽门与玄煞宗的弟子,身上也发现了同样气息的符箓碎片。三枚破界符,同时启动,将三个独立的‘囚室’强行连接。凌飞雪,你现在还觉得,这是误会吗?”
证据,确凿。
逻辑,清晰。
苏振海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下,将天星宗长老那句苍白的“品性纯良”,砸得粉碎。
天星宗长老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万兽门和玄煞宗的席位上,气氛更是瞬间降至冰点。
“好一个天星宗!好一个凌飞雪!”万兽门的宗主,一个脾气火爆的壮汉,猛地一拍桌子,身前的玉石长桌应声而裂,“竟敢算计我万兽门!石猛的天资,就这么毁在了你的阴谋诡计之下!”
“凌飞雪,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玄煞宗的宗主,声音阴冷得像是能刮下人一层皮,“我宗赵括神魂被毁,与废人无异,这笔账,我玄煞宗记下了!”
墙倒,众人推。
方才还因共同的利益而结成的脆弱同盟,在绝对的实力与铁一般的证据面前,瞬间土崩瓦解。两大宗门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到了凌飞雪的身上。
他们不敢得罪苏家,更不敢去招惹那个手段通天、神秘莫测的凌云溪。
那么,始作俑者凌飞雪,便成了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出气筒。
四面楚歌。
同门的惊疑,盟友的背刺,苏家的问罪,数万道鄙夷、愤怒、幸灾乐祸的目光……这一切,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从四面八方收紧,要将凌飞雪彻底勒死。
“不是我!”
在极致的压力下,凌飞雪终于崩溃了。她猛地站起身,指甲因为用力而折断,声音尖利,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
“是她!是凌云溪那个贱人!”
她指着演武场上那道灰色的身影,眼中布满了血丝,脸上因嫉妒与怨毒而扭曲,再无半分平日里天之骄女的清冷高傲。
“你们都瞎了吗?三位金丹,被她一个筑基废掉!这正常吗?她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藏着什么威力巨大的禁器!是她作弊在先!我只是……我只是想揭穿她的真面目!”
这番颠倒黑白的辩解,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可笑。
观海台上的修士们,看向她的眼神,更多了几分鄙夷与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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