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京城另一端,东宫。
“砰!”
一只上好的官窑青瓷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名贵的地毯。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太子东方澈面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他俊朗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再不复往日的温文尔雅。
地上,凤若雪梨花带雨地跪着,哭得肝肠寸断。她身旁的刘子轩,则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就在刚刚,天宝阁发生的一切,已经如同插上了翅膀,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京城上流圈子。
“神秘鬼医,炼制神药‘生肌续骨膏’,三息活肉生肌!”
“凤二小姐斗药惨败,太子御赐‘玉肌膏’被当众称为垃圾!”
“天宝阁阁主亲自出面,为神秘鬼医站台,三日后将举办专场拍卖会!”
每一条消息,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太子东方澈的脸上。
他堂堂东宫储君,未来的天子,赏赐出去的宝物,竟然被人贬得一文不值!这不仅仅是凤若雪的耻辱,更是他东方澈的奇耻大辱!
“殿下……殿下您要为雪儿做主啊!”凤若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柔弱地攀附着东方澈的衣角,“那个藏头露尾的贱人,她……她根本不是在羞辱我,她是在打您的脸啊!她分明是故意与您作对!”
她巧妙地将自己的私怨,上升到了挑战太子权威的高度。
刘子轩也立刻在一旁煽风点火:“殿下,若雪说得没错!那妖人来历不明,所炼制的药膏效果诡异,说不定是什么邪门歪道的禁术!如今竟还敢与天宝阁勾结,大肆宣扬,这分明是不把您,不把皇家放在眼里!”
东方澈的眼中,怒火越烧越旺。
他当然知道凤若雪和刘子轩在添油加醋,但他更在乎自己的颜面。
他不能容忍,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一个敢于如此挑衅他威严的人。更不能容忍,那个本该被他踩在脚下,沦为笑柄的废物凤千羽,竟然还有翻身的迹象!
虽然他没有证据,但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个所谓的“鬼医”,一定和凤千羽脱不了干系!
“凤千羽……”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神阴鸷得可怕。
“好,很好。”他怒极反笑,“既然她想玩,那孤就陪她好好玩玩!”
他转向一旁侍立的内侍,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传孤的口谕,命京兆府尹张德,即刻带人前往凤府查办!”
“就说……接到举报,凤府大小姐凤千羽,私藏来历不明的江湖术士,炼制邪药,意图蛊惑人心,危害京城百姓安危!”
“让他把凤府给孤围了!人,还有那个所谓的‘神药’,一并给孤带回来,严加审问!”
“殿下英明!”凤若雪和刘子轩的眼中,同时闪过一抹恶毒的快意。
这一招,叫“以势压人”!
你不是有神药吗?我就说你是邪药!
你不是有天宝阁撑腰吗?我直接动用官府的力量,绕过你所有的商业手段!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只要人被抓进了京兆府的大牢,是圆是扁,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
与此同时,刚刚恢复了些许生气的凤府,正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
张嬷嬷指挥着下人们,将一袋袋精米白面搬入厨房,府里的厨子哼着小曲,准备做一顿几个月来最丰盛的晚餐。
几个年轻的丫鬟,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用新发的月钱,去扯几尺新布做衣裳。
凤千羽站在院中,看着这一切,清冷的眉眼间,也染上了一丝暖意。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便被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
“砰!砰!砰!”
刚刚修好的朱漆大门,被人用兵器粗暴地擂响,声音蛮横而嚣张。
守门的两个老仆刚想上前喝问,大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轰隆”一声巨响,两扇厚重的门板向内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门外,上百名身穿铠甲、手持长戟的京兆府卫兵,面色冷峻地涌了进来,迅速将整个前院包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身穿四品官服,面容倨傲的中年男人,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正是京兆府尹,张德,也是太子母族皇后的远房表亲。
“谁是凤千羽?给本官滚出来!”
张德的声音,如同惊雷,炸散了满院的祥和。
府里的下人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纷纷躲到了廊柱之后,瑟瑟发抖。
张嬷嬷脸色煞白,但还是鼓起勇气,颤巍巍地迎了上去。
“大……大人,您这是……我们凤府,犯了什么事了?”
“滚开!这里有你一个下人说话的份儿吗?”张德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张嬷嬷,后者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张嬷嬷。”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正厅传来。
凤千羽缓步走出,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裙,未施粉黛,却难掩绝色。面对这上百名杀气腾腾的官兵,她的脸上,没有半分惧色,平静得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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