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大亮。
听雪小筑的庭院里,晨露还未散尽,凤千羽一身利落的劲装,正在演练一套身法。
她的动作,时而如灵猫般迅捷,时而如柳絮般轻盈,早已不见了昔日那病弱之躯的半分影子。一套拳法打下来,额间沁出细密的薄汗,更衬得她肌肤莹白,眉眼间英气勃勃。
“大小姐,您快歇歇,喝口参茶。”张嬷嬷端着托盘,满脸心疼地走过来,“您这身子才刚好,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凤千羽接过茶杯,浅酌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清晨的最后一丝凉意。
“嬷嬷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大小姐,张嬷嬷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慨。她伺候了大小姐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她如此神采飞扬的模样。
或许,退婚和拍卖会上的扬眉吐气,真的让她脱胎换骨了。
张嬷嬷并不知道,真正的脱胎换骨,早在她家小姐睁开眼的那一刻,就已经完成了。
……
另一边,凤若云的“锦绣阁”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哎哟,我的宝贝女儿,你可真是娘的福星!”
柳姨娘捏着那支凤凰金步摇,翻来覆去地看,一双精明的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贪婪和狂喜。
“娘,您小声点!”凤若云打了个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脸上满是得意,“这可是凤千羽那贱人最宝贝的东西,昨晚儿我可是冒了天大的风险才弄到手的。”
不知为何,她昨晚回来后,就睡得格外沉,今天一早起来,总觉得浑身乏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像是没睡醒一般。
“冒风险也值了!”柳姨娘将步摇贴在心口,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就这成色,这做工,少说也值个万儿八千两!等过几日风头过了,娘就托人把它当了,给你置办一份最风光的嫁妆!”
凤若云听得心花怒放,连身上的那点不适都忘了。她从柳姨娘手中抢过步摇,在自己发间比划着,镜中的少女珠光宝气,让她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娘,你说太子殿下要是看到我戴着这个,会不会更喜欢我?”
“那是自然!”
母女二人,沉浸在对未来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里,完全没有意识到,死神的镰刀,已经悄然悬在了她们的头顶。
……
听雪小筑。
“什么?步摇不见了?”
张嬷嬷发出一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凤千羽正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膳。听到这话,她只是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地问:“都找过了?”
“找过了,老奴把您房里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啊!”张嬷嬷急得快哭了,“大小姐,那可是夫人留给您唯一的念想,这可怎么办啊!”
凤千羽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缓缓站起身。
“走吧,我们去见父亲。”
她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焦急,只有一片恰到好处的,受了委屈的平静。
凤翔天正在书房处理庶务,听闻凤千羽求见,本不想搭理,但一听是为“丢失”了东西而来,便不耐烦地让人进来了。
“一大早的,又吵吵嚷嚷什么!”他头也不抬地呵斥道。
“父亲。”凤千羽对着他,微微福身,“女儿房中,失窃了。”
“丢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东西,也值得来烦我?让管家给你补上就是了!”凤翔天挥挥手,像是在打发一只苍蝇。
凤千羽的眼神,冷了几分。
“丢的,是母亲留下的那支凤凰金步摇。”
“什么?”凤翔天的笔,重重地顿在纸上,划出一道浓黑的墨痕。他猛地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或许不记得亡妻的音容笑貌,但那支价值连城的步摇,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父亲,那支步摇,不仅是母亲遗物,更是当年先皇后,亲手赐下的御物。”凤千羽的声音不疾不徐,每一个字,却都像锤子一样,敲在凤翔天的心上,“府内失窃,事小。若是御赐之物,在咱们凤府不翼而飞,传将出去,丢的可就是整个凤府,乃至父亲您,藐视皇恩的脸面了。”
“嘶——”凤翔天倒吸一口气。
他被“藐视皇恩”四个字,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可以不在乎凤千羽,不在乎亡妻,但他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官声和凤府的百年清誉!
“反了!真是反了!”他一拍桌子,怒不可遏,“竟敢有家贼偷到主子头上来了!来人啊!”
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老爷,有何吩咐?”
“给我查!封锁全府,挨家挨户地给我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东西给我找出来!”
一场浩浩荡荡的全府大搜查,就此展开。
消息很快传到了锦绣阁,柳姨娘和凤若云母女俩,当场就慌了神。
“娘!怎么办?他们搜过来了!”凤若云吓得六神无主,抓着柳姨娘的胳膊,手心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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