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府,主厅。
满桌的珍馐佳肴,热气腾腾,却只坐了两个人。
这顿饭,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反而充满了寻常人家难得的豪迈与温情。
“痛快!痛快啊!”
凤翔天,这位因旧伤多年未曾沾酒的铁血将军,此刻却连干了三碗烈酒。他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膛涨得通红,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一瞬间年轻了二十岁。
“我凤翔天这辈子,能看到我儿如凤凰般归来,值了!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压抑了十几年的苦楚,与一朝得见天日的畅快。
笑罢,他从怀中,郑重其事地取出一枚通体由玄铁打造,入手极沉,刻着一头咆哮猛虎的令牌,推到了凤千羽的面前。
“羽儿,这是爹的私印,也是调动府中三千‘凤家军’的虎符。”凤翔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却字字铿锵,“这三千儿郎,都是当年随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兄弟,悍不畏死,只认虎符,不认君王!从今天起,它,就是你的了!”
三千只听令于她一人的铁甲之师!
这已不是一份家产,而是一份足以在京城掀起惊涛骇浪的底气!
凤千羽没有推辞,坦然地收下了这枚沉甸甸的虎符。她知道,这代表着父亲将整个将军府的未来,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这份信任,重逾千钧。
与将军府的温情豪迈截然不同,此刻的丞相府,愁云惨淡,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砰——哐当!”
柳菲烟的闺房内,名贵的瓷器被一件件砸成了碎片,满地狼藉。
“贱人!凤千羽那个贱人!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柳菲烟披头散发,那张曾经娇俏的脸肿得像个猪头,声音嘶哑而怨毒,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今日在猎场上所受的,是她这一生都无法洗刷的奇耻大辱!
柳丞相负手立在门外,听着房内女儿歇斯底里的尖叫,那张素来挂着和煦笑容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阴鸷。
夜色更深时,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相府的后门。
太子东方澈一身便服,脸色阴沉地走下马车,被管家引着,进了一间密不透风的书房。
“丞相,菲烟她……”
“太子殿下,现在不是关心小儿女情态的时候!”柳丞相一反常态,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浑浊的老眼里,射出毒蛇般的寒光,“凤千羽此女,必须死!今日之事,您也看到了,她若不死,来日,你我二人的下场,绝不会比今日的菲烟好到哪里去!”
东方澈的拳头,在袖中攥得咯咯作响:“我何尝不知!可此女如今有九皇叔护着,西山猎场那三十八名一流杀手,都成了她的垫脚石!硬来,只怕是行不通了!”
“硬来不行,就来软的。”柳丞相冷笑一声,那笑意,让书房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他缓缓走到东方澈身边,压低了声音,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
“镇国将军府最大的倚仗是什么?是凤翔天手中的兵权,和他那愚忠体国,在军中和百姓心中的好名声。我们要杀的,从来就不只是一个凤千羽,而是整个镇国将军府!”
东方澈的眼神一亮:“丞相有何妙计?”
“呵呵……”柳丞相的眼中,闪烁着一丝阴狠的得意,“凤翔天驻守北境多年,与北蛮时有摩擦。我们只需伪造几封他与北蛮王庭私通的信件,再买通几个边境的将领做伪证,给他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到那时,陛下就算再看重他,为了皇室江山,也定会下令将他满门抄斩!届时,凤千羽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在‘谋逆’这顶大帽子下,也只有死路一条!”
好一招釜底抽薪,栽赃陷害!
东方澈的眼中,瞬间迸发出了兴奋的光芒:“妙!此计甚妙!只要扳倒了凤翔天,本太子不仅能除去心头大患,还能顺势接管凤家军,一举两得!就这么办!”
- 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阴冷而恶毒,仿佛已经看到了镇国将军府血流成河的场景。
……
同一片夜空下,京城西区,一处偏僻的巷子深处。
这里是京城最负盛名的杀手组织“血杀堂”的总舵。
今夜,细雨连绵,巷子里,比往日更显阴森。
“噗嗤!”
一道微不可察的声响,打破了雨夜的寂静。
守在门口的两名护卫,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脖子上,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线。
紧接着,数十道黑色的影子,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渗入了这座杀机四伏的宅院。
没有喊杀声,没有兵刃交击的巨响。
只有雨点敲打屋檐的滴答声,和偶尔夹杂在雨声中,那一声声被瞬间掐断的,临死前的闷哼。
血杀堂的大厅内,堂主“血屠夫”正搂着两个美人,喝着美酒。
突然,他心中警铃大作,一股极致的危险感,让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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