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看着眼前彻底崩溃、仿佛灵魂都被那巨大的悔恨与痛苦揉碎的长门,又看了一眼旁边泪流满面、几乎站立不稳的小南。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悲伤与绝望的尘埃,仿佛连时间本身都在这片被痛苦浸透的空间里凝固、板结。
然而,就在这片绝望的废墟之下,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属于“人”的温度——不再是冰冷的神性面具,不再是偏执的逻辑牢笼,而是最原始的、因羁绊被撕裂而产生的、活生生的痛楚与脆弱。这温度如此微弱,却又如此珍贵,如同冻土深处艰难萌发的嫩芽。
他深吸一口气,将石室那混合着衰败、血腥与泪水的冰冷空气吸入肺腑,如同将沉重的现实也一并纳入胸中。然后,他迈步上前。
脚步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敲打在凝固的时间之上。他走到那冰冷的石椅前,俯下身,伸出手。他没有去触碰那些狰狞的、如同诅咒般贯穿长门身体的漆黑长棒,而是轻轻、却稳定地,扶住了长门那因剧烈颤抖而几乎要散架的肩膀。
入手的感觉冰冷、枯槁,皮包骨头,几乎没有活人的温度和弹性。但透过那层脆弱的皮囊,传递而来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纯粹痛苦与脆弱颤抖,却是如此真实,如此……“人”。
“长门。”
佐助的声音放得极缓,极沉,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穿过厚重的痛苦迷雾才能抵达,却又带着一种试图安抚、穿透、甚至重塑那片破碎心湖的力量。
“逝去的人们……无法复活。”
他首先,也是最直接地,承认了这个世间最残酷、最无法逆转的铁律。弥彦死了,曾经的同伴大佛,天鸩助,还有那些倒在雨隐村绝望岁月里、倒在“神罚”恐怖下的无数面孔,都已经化作尘埃,再也不会归来。这是起点,也是无法回避的终局。
“曾经的伤痛……也已经刻下,无法真正抹平。”
他继续陈述着无法被时间或悔恨抹去的过往。那些失去挚友时撕心裂肺的呐喊,那些被信任之人背叛时锥心刺骨的冰冷,那些目睹家园沦为大国博弈棋局时深入骨髓的绝望……这些都已不再是记忆,而是化作了灵魂深处永不愈合的伤痕,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这两句话,如同两柄冰冷的现实之锤,毫不留情地敲打在长门刚刚被残酷假设撕开、正鲜血淋漓、无比敏感的伤口上。长门枯槁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如同风中的残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近乎窒息般的、混合着血沫与呜咽的声音,仿佛连这最轻微的共鸣,都承受不住那沉重的现实。
但是——
就在那绝望似乎要将长门最后一点意识也彻底吞噬的瞬间,佐助扶着他肩膀的手,微微用力。那不是粗暴的压制,而是一种试图传递支撑、传递某种更坚实东西的力度。他的目光锐利如电,紧紧锁住长门那双因崩溃而涣散、布满血丝与泪水的紫色轮回眼,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仿佛要用言语劈开黑暗的、不容置疑的决绝:
“虽然这样……”
“可是还不到……彻底绝望的时候的啊!”
这句话,像一道积蓄了全部力量、骤然劈开厚重铅云的阳光!虽然初时微弱,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近乎灼目的炽热与希望,猛地刺入这片被绝望彻底浸透、几乎令人溺毙的冰冷空间!
长门涣散、被痛苦与悔恨淹没的目光,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与之前所有冰冷现实和尖锐质问截然不同的炽热语调,而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那崩溃的洪流,仿佛被一块突如其来的礁石,短暂地阻隔了一瞬。
旁边的小南也猛地抬起了头,泪眼朦胧中,那双浅橘色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看向佐助,眼中充满了惊愕、茫然,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却本能般被那话语中蕴含的“可能性”所吸引的、微弱的、颤抖的希冀。
空气似乎都因为这句话而产生了微妙的震颤。绝望的坚冰,仿佛出现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痕。
佐助深吸一口气,胸腔中鼓荡着前所未有的使命感与急切。他知道,这转瞬即逝的契机至关重要!他必须抓住它,用语言作为最锋利的撬棍,去撬动长门那已经松动、却依旧被无尽的痛苦、偏执的惯性和沉重的失败感牢牢禁锢的内心!他要告诉长门,即使背负着无法挽回的过去与无法抹平的伤痕,即使前路布满荆棘、黑暗深邃……
但“现在”,此刻,这个呼吸尚存、意识尚在的瞬间!
以及由无数个这样的“现在”所构成的“未来”!
依然存在着选择的权利!依然有值得去尝试、去守护、去重新赋予意义的东西!弥彦的理想或许需要被重新审视、修正道路,但那份渴望和平、珍视同伴、相信人与人之间终能互相理解的纯粹初心,那份照耀了他们三人最初岁月的阳光……
绝不应该是通向毁灭与更多痛苦的理由!
他要告诉长门,真正的救赎,从来不是通过制造更大、更广泛的痛苦,试图去覆盖或“平衡”旧的伤痛。那只会让仇恨的锁链变得更加沉重、更加血腥!真正的道路或许艰难,或许漫长,但必然始于承认错误,始于面对真实的痛苦,始于在绝望的废墟上,依然选择去做一些……哪怕微小,却能真正连接人心、减少痛苦、播撒一点点理解与善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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