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柱被虎娃推到墙上时,少年的指甲掐进了他的肩膀。那双手曾编过最灵巧的稻穗灯,此刻却因愤怒而颤抖:“柱哥你总是这样!每次都把灵气耗光去救别人,万一你死了……”虎娃的声音突然哽咽,眼中涌出的不是灵气,而是真实的泪水。
李寡妇的擀面杖掉在地上,王大爷的旱烟袋摔出火星,秋生推眼镜的手停在半空——他们从未见过虎娃对陈二柱发脾气。少年的灵气不受控制地暴走,竟在墙上撞出个稻穗形状的凹痕,那是他无意识中模仿陈二柱的招式。
“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虎娃抓起桌上的“续命散”摔向墙壁,丹药在灵气冲击下化作金色的雨,每滴雨珠都映着陈二柱遍体鳞伤的画面,“赤阳教、云顶山,哪次不是你拼了命去挡!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陈二柱望着少年通红的眼眶,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在废墟里抓着他衣角的小乞丐。那时虎娃也是这样哭着喊着,不让他去追赤阳教余孽。他的灵气本能地涌出,想给少年治伤,却被虎娃挥开:“别用你的灵气哄我!我恨你总是……总是把自己当靶子!”
“虎娃,你知道‘闲事’是什么吗?”陈二柱的声音很轻,却像稻穗在风中的低语,“三年前你在死人堆里捡回条命,哭着说‘以后要当柱哥的尾巴’。从那以后,你看见王大爷摔断腿是闲事吗?李寡妇被山匪抢了粮是闲事吗?秋生的医馆缺药救不回孩子是闲事吗?”
少年的灵气突然溃散,瘫坐在地上。陈二柱摸出块烤糊的桂花饼,那是今早虎娃偷偷塞给他的:“你看,这饼糊了,但里面有你加的野蜂蜜。就像这些‘闲事’,看着麻烦,里面全是咱们要守的甜。”
虎娃忽然看见陈二柱袖口的旧伤,那是为了救他被赤阳教教主划的。伤口周围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金色的稻穗纹路——那是灵气与伤痕共生的印记。少年颤抖着伸手触碰,稻穗纹路竟化作萤火虫,飞向窗外的夜空。
“柱哥,我……”虎娃的眼泪滴在陈二柱掌心,竟开出了透明的“解语花”,“我只是怕你像我爹娘一样,突然就……”话未说完,陈二柱已将他拥入怀中,灵气化作温暖的稻浪,包裹住少年颤抖的肩膀。
秋生不知何时煮了姜茶,李寡妇重新蒸了桂花糕,王大爷往虎娃兜里塞了颗糖——糖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别生气”。陈二柱望着围过来的村民,发现他们眼中没有责备,只有心疼,就像看见自家孩子闹脾气的长辈。
“知道我为什么从不觉得管闲事累吗?”陈二柱摸出虎娃编的残缺稻穗灯,灵气注入的瞬间,灯里浮现出无数画面:虎娃第一次叫他“柱哥”,李寡妇端来的热粥,王大爷教他劈柴时的骂声,“因为你们不是‘别人’,是我的‘闲事’里,最宝贝的收成。”
虎娃抬头,看见陈二柱眼中倒映着漫天萤火虫,每只萤火虫都拖着稻穗尾巴。少年忽然破涕为笑,抓起桌上的碎丹药,用灵气重新捏成稻穗形状:“柱哥,以后我帮你管闲事!我练好了灵气盾,能挡下赤阳教的血魔刀!”
暮色中,茧居里的裂痕被灵气稻穗修补,每道缝里都长出了 tiny 的忘忧草。秋生望着焕然一新的房间,推了推眼镜:“你们这脾气发得,比我的‘顺气丸’还管用。”李寡妇笑着摇头,把桂花糕塞进虎娃手里:“饿了吧?快吃,柱哥特意让多放蜜。”
《青囊真解》在此时翻开,“嗔怒篇”后新增了“稻风章”,配图是陈二柱抱着虎娃坐在破墙前,村民们围绕着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修补裂痕的工具,而墙上的稻穗凹痕里,正长出鲜嫩的稻苗,顶端凝结着露珠,像极了虎娃的眼泪。
山风掠过,带来忘忧草的清香。陈二柱望着虎娃重新振作的笑脸,忽然明白:有些发泄,不是真的怨恨,而是太在乎。就像稻子在风雨中摇摆,看似是对抗,实则是为了不被折断,为了能在天晴时,继续向上生长。
而他的“闲事”,从来不是毫无意义的忙碌,而是因为在这人间,有太多值得在乎的人,值得他张开双臂,替他们挡住风雨,哪怕自己被淋湿,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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