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数年前确曾示好,可今上龙体康健,各皇子虎视眈眈,他向来作壁上观。
而这些年与太子在治河策、盐铁论上屡屡相争,朝堂对峙早成水火之势,御前奏对时太子眼底淬着的寒冰。
皇帝明明看得真切,偏要把自己的掌上明珠送进这潭浑水,莫不是要拿相府嫡女当磨刀石,硬生生往他与东宫的裂痕里再楔进一把匕首?
相爷......
细若游丝的哽咽惊散了他的思绪。姜书影广袖翻卷,泪珠滚落处,月白绸缎洇开朵朵墨梅。
侧妃终究是妾,更遑论东宫与您......
她忽地咬住嘴唇,染着丹蔻的指尖死死抵住唇,仿佛这样就能将后半句惊心动魄的揣测咽回去。
慕远彬裹住妻子冰凉的手。这双绘过江南烟雨的手,此刻抖得像风中柳条。
备朝服。
他突然松开手,绯色官袍在晨光中扬起凌厉弧度。
“去取先帝御赐的紫檀笏板。本相就是拼上这身官袍,也不能让璃儿入火坑。
仆从们面面相觑,向来从容的相爷何曾有过此等失态。
持笏击宫,可直谏君王。慕相此刻宁为玉碎也要抗旨救女。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牛毛细雨。
慕卿璃喉咙发紧,忽然明白了那个怯生生的阿璃在被冤枉后,宁愿以死也要自证清白,原是因为有着这样疼她入骨的爹娘,她不愿自己牵连了慕家。
“爹爹,娘亲。”
她轻拢二老颤抖的手,指尖触到慕相掌心的刀笔茧,女儿愿嫁。
慕夫人腕间翡翠镯磕在楠木案上,当啷一声惊破满室死寂。
傻丫头,你可知那东宫...
女儿知晓太子与父亲政见相左。她截住话头,指尖划过圣旨上蟠龙纹。
上月北疆军饷之争,太子当庭斥父亲老迈昏聩,父亲归家后病了三日,传了府医。
慕夫人攥着绣并蒂莲的帕子,绢面皱得像揉碎的花瓣。
可正因如此,女儿更要嫁。
陛下既要用慕氏制衡东宫,我们何不反借东风?
女儿不要做任人摆布的棋子。
她将碎玉拢入锦囊,金线流苏扫过圣旨上宜室宜家四字,既有机缘送至门前,何妨顺势而为?更何况当今太子妃并未授金册金宝,未上皇家玉碟,女儿愿意争一争。
窗外春雷乍起,映得少女眉间朱砂花钿如血。
慕夫人恍惚看见当年那个扑蝶摔跤都要哭红鼻尖的小女儿,此刻脊背却挺得比祠堂梁柱更直。
若受半分委屈,自有爹爹给你做主,拼了这性命,也要护你周全。慕相喉结滚动,腰间鱼袋金符簌簌作响。
慕卿璃眼角泛红。
他们真正的女儿拼着魂飞魄散护了她转世为人。
如今这二人又都是如此全心全意的护她。
在冷情的她,也是感动的,她心中暗暗发誓,既承了阿璃那个傻丫头的骨血,必以毕生心力护慕府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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