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顺着栖霞山的山脊缓缓铺展。沈曼青领着众人走在蜿蜒的山路上,脚下的碎石子被踩得咯吱作响,混着林间晚虫的鸣唱,在暮色中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再往前走两里地,就到那条近路了。”沈曼青回头时,额前的碎发被山风吹得贴在颊边,她刻意放轻了声音,“这条路很少有人走,都是当年玄龙会留下的暗径,日本人就算在山脚设了岗哨,也未必能发现。”
赵刚攥着腰间的短枪,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密林:“你可别耍花招,这荒山野岭的,真要是出点事,你就算插翅也难飞。”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粗粝,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沈曼青的背影,显然还没完全放下戒备。
沈曼青苦笑了一下,脚步没停:“现在我家人的下落还不明朗,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你们,我犯不着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的油纸,“这是我父亲当年绘制的栖霞山简图,标着几处隐蔽的藏身点,万一遇到危险,咱们也有退路。”
陈生接过油纸展开,借着天边残留的微光细看。图纸边缘已经泛黄,上面用朱砂标注的路径蜿蜒曲折,还圈着几个小小的记号。他指尖划过一处标着“藏经阁后”的红点,抬眼看向沈曼青:“你父亲也曾关注过栖霞寺?”
“他早年和孟伯父有过交集,都算是玄龙会的外围知情者。”沈曼青的声音低了些,“只是后来时局动荡,两人就断了联系。这图纸是他临终前交给我的,说万一将来遇到孟家后人,或许能派上用场。”
苏瑶走在陈生身侧,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组合完整的玄龙佩。玉佩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绿光,和她腕间的长命锁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柳姐姐,玄龙会当年为什么要把秘密藏在栖霞寺?”她转头看向柳如眉,眼中满是好奇。
柳如眉正留意着林间的动静,闻言放缓了脚步:“栖霞寺始建于南齐,历经千年,藏过不少前朝的秘密。我父亲说过,玄龙会的创始人曾是寺里的俗家弟子,后来靠着寺里的人脉和地势,才慢慢发展起来。”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而且寺庙向来是清净之地,谁也不会想到,唐代皇室的宝藏和兵工图纸,会藏在这种地方。”
孟晚晴走在最后,手里还捧着那本《金陵野史》。她时不时翻开看两眼,借着从树缝里漏下来的月光辨认文字:“书上记载,栖霞寺的藏经阁有一座地下暗室,是玄龙会当年的议事厅。说不定那秘密就藏在暗室里。”
陈生把油纸叠好递给苏瑶收好,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草叶:“夜里山路滑,你跟紧我,别掉队。”他的声音温柔,指尖触到她肩头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暖意。苏瑶脸颊微微发烫,轻轻“嗯”了一声,脚步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一行人顺着暗径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彻底黑透了。沈曼青从背包里摸出一盏小巧的马灯,点燃后昏黄的光晕散开,勉强照亮了前方的路。“前面就是藏经阁的后墙了。”她压低声音,示意众人停下,“墙根下有块松动的青石板,撬开就能看到通往地下的石阶。”
陈生示意大家原地待命,自己则借着树影的掩护,悄悄摸了过去。藏经阁的后墙爬满了青藤,在夜色中像一道墨色的屏障。他俯身查看,果然在墙角摸到一块与周围石板色泽略有不同的石块,轻轻一撬,就听到“咔哒”一声轻响,石板应声而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可以走了。”陈生回头招手,声音压得极低。
赵刚率先跳了下去,落地时发出一声轻响,他立刻警惕地举着枪环顾四周。随后众人依次跳下,沈曼青最后一个下来,顺手将石板盖回原位。马灯的光晕在狭窄的通道里摇曳,照亮了两旁斑驳的墙壁,上面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咒。
“这些是玄龙会的暗号。”柳如眉借着灯光细看,“左边的刻痕代表安全,右边的如果是斜纹,就说明有危险。”她指着一处刚出现的斜纹刻痕,眉头微蹙,“看来最近有人来过这里。”
陈生握紧了腰间的勃朗宁手枪,示意众人放慢脚步:“小心行事,保持距离。”他走在最前面,目光如炬,警惕地留意着通道里的任何一丝异动。苏瑶紧紧跟在他身后,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心里却莫名安定了许多。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木门,门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玄龙,与玄龙佩上的图案一模一样。陈生伸手推了推,木门纹丝不动,显然是从里面锁住了。
“看来得找机关。”孟晚晴凑上前,仔细观察着门上的雕刻。她指尖划过玄龙的眼睛,突然发现龙眼处有两个细小的凹槽,“你们看这里,是不是和玄龙佩的形状刚好契合?”
苏瑶立刻拿出玄龙佩,将玉佩上的龙头对准凹槽轻轻嵌入。只听“咔哒”一声脆响,木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混杂着檀香和书卷气的气息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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