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的宣告,如同在北境凛冽的寒风中点燃了一簇不容置疑的烽火。那不仅仅是对火麟飞的承诺,更是对整个天庭,对所有暗处窥伺者的战书。他深知,此刻的温情与脆弱必须收起,接下来,是帝王意志与雷霆手段的舞台。
火麟飞伤势初愈,便被润玉以“仍需静养”为由,继续留在铁壁关后方相对安稳的营地,美其名曰“巩固后方、协助调度”,实则是不愿他再涉险,更是将他暂时隔离于朝堂即将掀起的风暴之外。火麟飞心知肚明,虽有些不甘被“保护”起来,但看着润玉眼中那份不容置喙的决断,以及自己尚未完全恢复、隐隐作痛的经脉,终究是撇撇嘴,接受了安排。只是私下里,他缠着破军星君和邝露,将润玉的近况、朝堂动向问得仔仔细细,不肯放过丝毫。
而润玉,在短暂安顿好火麟飞后,立即以天帝之尊,召集群臣于铁壁关临时设立的“北宸殿”议事。此举本身,便已传递出强烈的信号——天帝将坐镇北境,亲自处理战事与相关一切,包括朝堂纷争。
北宸殿内,气氛比万骨渊的魔气更加凝重肃杀。殿内核心位置,银甲未卸的润玉端坐于临时帝座之上,冕旒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却无端让殿中仙官感到脊背发凉。破军星君、司天监监正等北境核心将领官员立于左侧,神色肃穆。右侧,则以几位从九重天匆匆赶来的、参与联署或态度暧昧的仙君为首,面色各异。
润玉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他先令破军星君详细禀报了万骨渊之战的全部经过,从封印异常征兆、到玄甲军覆没、再到润玉与火麟飞潜入葬魔谷摧毁秽源魔晶、力战魔君、最终脱险的每一个细节,事无巨细,甚至包括火麟飞感知魔气节点、提出净化符箓构想、以及在洞穴内强行爆发本源时的具体情形与能量反应描述。破军星君声音洪亮,叙述条理清晰,尤其是提及火麟飞独自摧毁魔晶、吸引绝大部分火力,为润玉创造机会,以及最终为救润玉几乎殒命时,语气沉重而充满敬意。
殿内一片寂静,唯有破军星君的声音回荡。不少仙官,尤其是那些并未亲临前线、只听信谣传者,脸上已露出惊容。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尤其是火麟飞在其中扮演的关键角色和付出的惨烈代价。
破军星君禀报完毕,润玉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司天监监正:“关于封印松动根源,可有确论?”
司天监监正出列,手持一份灵光流转的玉简,声音虽不如破军星君洪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启禀陛下,经臣等反复勘验万骨渊残留阵法纹路、献祭痕迹,结合上古文献,现已确证:封印松动,系由潜伏天界内部之奸细,以‘生灵血魂献祭’结合‘秽源魔晶’之邪力,持续腐蚀核心阵纹所致,至少已持续五十年以上!所有证据,皆指向已故皓翎仙君及其部分余党!而此次魔灾爆发之直接诱因,正是魔族察觉封印脆弱,趁机里应外合,大举进犯!若非陛下及时察觉,御驾亲征,火麟飞公子冒险摧毁魔晶,中断仪式,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他将玉简呈上,“其中详细证据、阵法图谱、献祭遗留物之分析,皆已载录,请陛下御览。”
润玉接过玉简,指尖灵光一闪,玉简内容化为光幕,投射于殿中半空,让所有仙官都能清晰看到那复杂的阵法污染图谱、献祭遗留物的阴秽气息分析、以及与皓翎仙君及其心腹弟子隐秘关联的时间线图谱。证据链清晰,指向明确,尤其是其中关于“秽源魔晶”力量特性与火麟飞爆发能量属性截然相反、甚至相互克制的分析对比,更是直接驳斥了“火麟飞功法与魔族相似”的无稽之谈。
殿内响起一阵压抑的吸气声和窃窃私语。那些联署仙君中,已有几位面色惨白,额头见汗。
润玉挥手散去光幕,目光平静地扫过殿下众仙,最后落在那几位为首的联署仙君身上,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封万里的寒意:
“诸卿都听到了,也看到了。”
“万骨渊之祸,根源在于天界内部蛀虫,勾结魔族,意图动摇六界根基!八千玄甲军之殇,十数位忠勇翊卫之殉,北境生灵之涂炭,罪魁祸首,乃是皓翎及其同谋,是那藏于暗处的魑魅魍魉!”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帝威浩荡,如泰山压顶:
“而有人,不思彻查内奸,抚恤忠魂,共抗外魔,反而捕风捉影,妄加揣测,将战祸之责,归咎于奋勇杀敌、力挽狂澜之功臣!甚至联名上书,欲以莫须有之罪,构陷忠良,动摇军心,干扰朕之决断!”
润玉站起身,玄色帝袍无风自动,目光如电,直刺那几位仙君:“李仙君,赵仙君,尔等联署奏疏中,言火麟飞‘行迹可疑’、‘与魔类功法相似’、‘擅离职守,致使陛下涉险’,如今证据确凿,铁证如山!火麟飞所修之力,至阳至刚,专克魔秽!其所为,是深入虎穴,摧毁魔族阴谋之关键!其所伤,是为救朕,为护天庭!尔等,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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