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连忙点头:“是,紫商姐姐同我说过。那日她确实采回一筐矿石,还给我看了。”
宫若山看向宫尚角。宫尚角微微颔首:“确有此事。火纹钢乃商宫秘法,紫商近日正在试制新器,需要此矿。”
三位长老沉默。堂内气氛愈发凝重,长明灯的火焰在空气里微微晃动。
终于,大长老宫若风再度开口,这次是直接问火麟飞:“你身世不明,武功路数怪异,入宫门后屡屡涉险——改良暗器、擅闯后山、如今又卷入刺客之事。火麟飞,你究竟是何人?入宫门,有何目的?”
这话问得直白,甚至尖锐。两侧的宫子羽和宫紫商都变了脸色,宫远徵猛地抬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火麟飞却笑了。不是假笑,不是冷笑,而是那种很坦然、甚至带着点无奈的笑。
“回大长老,”他拱手,语气诚恳,“晚辈真不记得从前之事。醒来时便在旧尘山谷附近,只知自己叫火麟飞,会些粗浅功夫,懂点机关药理。宋伯父仁厚,收我为子,晚辈感激不尽,唯愿以余生报答。入宫门后,得执刃、各位长老、各位兄弟姐妹照拂,晚辈视宫门如家,绝无二心。”
他顿了顿,看向宫远徵,眼神柔和下来:“至于武功路数……晚辈确实不知师承。那些招式身法,像本能般刻在骨子里。但晚辈敢以性命起誓,所学所用,从未伤过宫门一人,未来也绝不会。”
“空口无凭。”二长老宫若林摇头,“你身世成谜,武功诡异,又恰在刺客潜入时出现在徵宫。纵使远徵为你作保,也难以服众。”
这话落下,堂内一片死寂。
宫远徵忽然上前一步,与火麟飞并肩而立。他抬眸,看向三位长老,深褐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迟疑:
“他若是无锋,我早已死十次。”
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砸进静水,激起层层涟漪。
宫尚角眸光微动。宫子羽和宫紫商都瞪大了眼。三位长老也面露讶色——宫远徵性子孤冷,从不与人亲近,更遑论如此直白地维护一个来历不明之人。
宫远徵继续道,语速平缓,却字字清晰:“这月余,他与我同食同宿,教我武功,助我改良药方,制新药‘麒麟续命散’。若他是无锋细作,有无尽机会下毒、窃密、甚至取我性命。但他没有。”
他侧头,看了火麟飞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有审视,有探究,但更多是某种……坚定。
“他救我,护我,信我。”宫远徵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长老,“这样的人,若还要疑,那宫门上下,无人可信。”
堂内鸦雀无声。
火麟飞看着宫远徵的侧脸,看着那紧绷的下颌线,看着那双清澈却坚定的眼睛,心里某个地方,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
他忽然想起那些破碎记忆里的画面——浩瀚星空下,也有人这样挡在他身前,对他说:“信我。”
是谁呢?记不清了。但那种感觉,那种被毫无保留信任、被坚定保护的感觉,跨越了时空,在此刻重叠。
良久,大长老宫若风长长叹了口气。
“远徵,你向来冷静自持,今日为何如此……”他斟酌着用词,“冲动?”
“不是冲动。”宫远徵答得干脆,“是事实。”
二长老宫若林看向宫尚角:“尚角,你意下如何?”
宫尚角沉默片刻,道:“远徵所言,确有道理。这月余,火麟飞所作所为,众人有目共睹。刺客之事,他提供关键线索,助我们锁定断魂崖。至于身世……”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火麟飞脸上:“或许真有隐情。但至少至今,他未曾做过一件危害宫门之事。”
三长老宫若山捋须沉吟,最终看向大长老。宫若风闭目思索良久,缓缓睁眼:
“既如此……火麟飞,你暂留宫门,但需受监视。角宫会派人暗中留意你的一举一动,你可有异议?”
火麟飞躬身:“晚辈无异议,谢长老明察。”
“至于你身世,”宫若风顿了顿,“宫门会继续探查。若有线索,自会告知于你。”
“谢长老。”
“都退下吧。”宫若风挥挥手,面露疲色。
众人行礼退出。走出长老院,阳光刺眼,火麟飞眯了眯眼,长长舒了口气。
宫子羽凑过来,压低声音:“吓死我了……远徵弟弟,你刚才可真敢说。”
宫紫商也拍胸口:“就是就是,我手心里全是汗。”
宫远徵没说话,只是快步往前走,脚步有些急。火麟飞追上去,与他并肩,歪头看他紧绷的侧脸,忽然笑了。
“远徵弟弟,”他声音很轻,带着笑,“你白天好帅。”
宫远徵脚步一顿,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狠狠瞪了火麟飞一眼,加快脚步。
“真的!”火麟飞追上去,眼睛弯成月牙,“那句‘他若是无锋,我早已死十次’,说得特别有气势!我感动得差点哭了!”
“闭嘴。”宫远徵咬牙。
“不闭不闭,我就要说。”火麟飞耍赖,“远徵弟弟护着我呢,我得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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